夜风呼啸，萧莫言静静地站在屋檐下，欣赏着聚集在檐角的水珠，然后看它们毫无预兆的在光洁的地面上摔碎。星光闪耀，男人比明星还要漂亮的眼眸里全是满满的关怀之色，他似乎也未曾料到自己对那个女人已有了那么深的情意，每次看着她带着病容入睡的模样，他心底总是会泛起一阵涟漪，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他这时候才感到了心疼的滋味儿。男人扭扭头，他记起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情似乎是在那个女人成亲的夜里。
“主子可是在为那件事烦恼？”黑暗里老者的声音显得十分空灵。
萧莫言不经意地皱皱眉，毫不掩饰心间的波澜，“先生知我。”
老者轻轻叹气，抚了抚稀疏的胡须，“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啦。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萧莫言转过身，抬眼示意老者继续下面的话。
“这位何姑娘不是平凡人，得到她，于公有利于你，于私……”
“于私，也有利于我，我心里有她！”萧莫言的话里是万分的笃信，“世间没有一个男人会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是说，先生以为成大事者不应耽于儿女情长？”
老者点点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于公于私都希望得到她的你怎么突然犹豫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浮现在老者沧桑的面庞上，“这可不像你啊。”
“像我？那么，到底哪一个才是‘我’呢？”萧莫言出口的话里带上了淡淡的惆怅。
老者一直抚摸着胡须的手停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萧莫言，更不懂要如何回答他的问话。
好在萧莫言自嘲地笑笑，无形中化解掉了两人一时的尴尬，“因为不公平，这样对她不公平。”
复杂的情绪在老者睿智的眼睛里涌动，见萧莫言准备转身离开之际，才颤抖着嘴唇说：“主子当真以为这世间有公平二字吗？若是有，你我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萧莫言闭上眼，眼角一丝浅浅的皱纹诉说着他心底的不宁静，半晌，他才吐出一句话，“多美妙的声音啊。”
老者愣了愣，然后才发觉屋外雨势渐渐大起来了，水花在院子里肆意地开放，檐角的水滴也串了起来。
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在屋檐下站了几个时辰，直到积聚的雨水浸透了二人的鞋袜。
“先生，夜深了，回屋安歇吧，我知道该如何行事。”
老者转过僵直的脖子看萧莫言，当他的衣袂即将在转角处消失时，又一句话传来，“放心，我依然是先生心目当中的那个我。”
雨过天晴，在病榻上缠绵了几日的我也觉得身上爽朗了许多，紫珠见我精神好了，疲惫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乐呵呵地张罗着早餐。
“小姐，这碗白米粥是春香那丫头亲手做的，保证又香浓又可口，按您的习惯配上一小碟儿咸菜，不信你不把它吃光光！”
阳光透过窗照在我左半边脸颊上，晒得皮肤暖暖的，紫珠和春香的体贴更是让我暖上心头。我带着笑意起身，闭上眼仔细呼吸，奇怪了，怎么没有？
紫珠看我眉梢间是藏不住的失落，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青烟袅袅的香炉，犹疑的神色爬上脸颊。
“小姐，小姐？”
“啊？”我竟然晃神了？
紫珠担忧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哦，没事，只是香炉里的香料换了，闻着不习惯。”说完这句话，心头仿佛被蚂蚁咬了一口，忍不住打起哈欠来，连忙用手边的丝绢压压眼角。
紫珠的笑容里不知不觉地带上了一点勉强：“小姐你先坐会儿，我伺候你洗漱。”
我乖乖地点头，在紫珠背过身去的时候，把手绢放在口鼻间狠狠地嗅起来，丝绢上残留的那抹香气让我十分眷恋。看见紫珠进来，我连忙将它藏在枕头下，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