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子,一个带路的龟奴领着我往内堂去,前厅里意犹未尽的各路大爷还在搂着姐儿们吃花酒。
金妈妈和雷老虎分坐在内堂的太师椅上,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在卖我了。
我不动声色地坐在两侧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买卖双方都没有多余的意见,很快便要成交了。
我掐准时机,适时插话,“金妈妈,紫珠这小丫头跟了我这些时日,我很是喜欢,您看……”
金妈妈是一个通透人,哪儿能不知我的意思,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姑娘,紫珠在我这怡春园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我供她吃穿,教她本事,她模样也不错,再有些日子也能挣钱了…”
这个恶毒妇人的意思是要抬价,这便也罢了,竟然赤裸裸的把剥削别人当做恩惠,着实叫我窝火,她后边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入不了耳了。
再回过头就看见雷老虎开始掏银票,那意思是要将紫珠给赎出来。
我一急也忘了这是在古代,手一拍桌子,暴喝一声,“住手!”
内堂里和谐的气氛瞬间就被打破了。雷老虎和金妈妈被我吓了一跳,倒也确实住了手,一张银票在雷老虎夹紧的手指间飘荡。
金妈妈最先回过神,脸上十分不悦,“哟,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脸带笑容,吐气如兰,“金妈妈,敢问紫珠丫头的卖身契何在?”
金妈妈原以为我会给她出难题,闻言倒是笑了,“原来姑娘担心的是这个,等雷公子给了银票,我自然会将卖身契给他的,姑娘放宽心,以后啊紫珠也能跟着你享福了!”
“来,这是卖身契。”
不得不说,金妈妈的这些龟奴也是训练有素的家伙,刚说起这事,就很是时候的递上了紫珠的卖身契。
紫珠站在我身后,远远望着那张掌握了她许多年命运的薄纸,神情凄惶。
金妈妈那副只等着收钱的模样让我很是恶心,老妖婆,你以为我会让你称心如意吗?
“金妈妈,敢问紫珠要回这卖身契得多少银子呢?”
老妖婆扭一扭肥胖的腰身,银牙一开,轻轻巧巧地吐出几个字:“五百两。”
我感到身后的人晃了晃,知道紫珠万万没有料到金妈妈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雷老虎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怎么了?有何不妥?”
我婷婷袅袅地站起身,狠狠地盯着金妈妈,“金妈妈果真是人如其名啊,五百两?您掉钱眼里了?”
一名龟奴见我胆敢对金妈妈不敬,当下就准备教训教训我,却被雷老虎吓人的脸色唬住,傻傻地愣在原地。
金妈妈看着眼前的情形,不慌不忙地戏谑起我来:“哟,敏之姑娘当真是好样的,这还没出咱这春暖阁呢,就嚣张起来了。怎么,靠上了有钱的主就忘了金妈妈我的栽培之恩?”
我感到血气上涌,要是搁在以前恐怕下一秒就要施展“狮吼功”了,可如今我却学会了虚与委蛇,怒极反笑,“呵呵,栽培之恩?敏之真是得谢谢妈妈的栽培呐,若不是妈妈我哪儿能沦落到烟花之地,若不是妈妈我哪儿能遭人软禁,若不是妈妈我哪儿能有机会登上拍卖台以色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