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骏马快蹄踏破人心!
往外探头一望,果然有十几个人策马追着我们。
怎么回事?我在雷子轩的脸上找着答案,却听见帘外有个越来越近的声音,“小侯爷,请停车!”
小侯爷?这是在叫子轩吗?我感到自己仿佛瞬间掉入了冰窟。
小侯爷?我早就该知道他身份不简单了不是吗?青楼一夜掷万金,在寸土寸金的丰都城坐拥数家商铺,这些难道还不能引起我的怀疑吗?我早就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差别不是吗?为什么还要逃避现实,一次次放任自己在不该的幸福中沉沦?
脑海里瞬间闪过千百种念头。雷子轩看我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灰霾,嘴角抿出一道冷硬的弧度,“江离,让咱们的人把事情解决了。”
“不必了,”我面无表情地开口,“子轩,不要一直逃下去了,外面的人你也认识的,不是吗?”我抬头,或者,现在我该称呼您,小侯爷?”
他俊逸的脸浮上一层青白,眼睛闭了又闭,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开口,“江离,停车。”
马车停下,外面的马蹄声也住了,我木然地看着外面的黑衣人下车向雷子轩行礼,这就是丹蔻生意顺风顺水的真实原因吧。
雷子轩语气含冰,“雷沃,又是你?你家主子交待的事情做得挺好啊,这是你第三次找到我了吧?”
那个叫雷沃的汉子不带一丝感情地回答,“主子交待雷沃要将小侯爷带回府里,雷沃办事不力拖延至今,回去以后自会领罚。”
“如果我坚持不肯回府呢?你能奈我何?”雷子轩的话里不知不觉地带上了威严。
“雷沃不敢对小侯爷动粗,只是这个女子,”他犀利的眼神瞥向我,“侯爷有命,雷沃必须将她带回。”
听到这句话,雷子轩冰凉的眸子里射出咄咄逼人的火光,“放肆!你胆敢在我眼前逾矩?”
“小侯爷息怒,这名女子不过平民,雷沃奉命行事,并无半分逾矩。您的暗卫现在正与属下的人纠缠不休,要护得几位脱身只怕实非易事,小侯爷还是与属下回府吧,也省得这位姑娘受苦。应当知道,雷沃从来只听命于侯爷。”
这个人几句话就将雷子轩的话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可见他对小侯爷虽然尊敬却不受其牵制,又拿我作威胁的筹码,不管雷子轩因为什么不愿回去,今夜都难以脱身了。
雷子轩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江离轻轻挡住,暗暗给雷子轩使眼色,以江离的武功修为竟然也对雷沃怀有戒心,身份高贵的小侯爷只得垂下眼敛。
劫车的匪徒变成了护送天潢贵胄回府的贴身护卫,拉车的马儿经过这一变故也变得有气无力,车轮嘎吱嘎吱地滚着。
雷子轩看着我,眼中混杂了许多感情。我对着他挤出一丝苦笑,我不知道这架马车要把我们拉向哪儿,也不知道我们的未来在哪儿。
回程的日子过得很快,或许是没有了出行的乐趣,我整日浑浑噩噩的,打不起精神。雷子轩来过好几回,我都没有与他说话,他只好天天向紫珠询问我的情况。
我每天都在与自己做斗争,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叫做理智,它告诉我与雷子轩的各种不可能,叫我放手;一个小人叫做感情,它告诉我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爱人。这两个小人日日夜夜的争斗也没有任何答案,只把我折磨得憔悴了不少。
终于回到丰都了,眼中看到的景色,鼻中呼吸的空气都无异于出游前,但是我还是感觉到有什么悄悄地改变。
这一日,马车兜兜转转地跑了许久,终于在一个气势宏伟的府邸前停住了。紫珠扶我下车,雷子轩已站在外面伸出了手,见我仍犹豫,竟发力拉住我的手。我不得不被他拉了下去,一抬眼就看见镶着金灿灿铜钉的朱漆大门上那几个雄劲的大字:靖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