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我正等着你呢,只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你怎么受伤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额头。
我勉强笑笑,“是啊,我是傻丫头,所以呢不小心碰伤了。”
“你以为我傻啊,谁欺负你了?”
看他激动得要坐起来,我忍不住急了,“是,你不傻,你不傻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你知道了?咳咳……”
因为受伤他咳嗽起来,我忙替他顺顺气,说:“子轩,你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呢?要是…要是真的出事,你要我如何自处?”
他手颤抖着替我拂去脸上的泪,捧着我的脸说:“对不起,不会再有了,我会为了你爱惜自己。“我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睛,不知不觉得靠近。他苍白的脸上透出一片红潮,手加大了力度,我闭上眼,他紧张的呼吸喷在脸上,紧接着在唇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激得身上起了许多小疙瘩。
结束了这个青涩的吻,我轻轻伏在他肩头,小心地避开他受伤的部位,“子轩,能告诉我你的事情吗?”
他表情一僵,“敏之,我…今天有点累了,以后说吧。”
我知道他还很难开口,便顺从地点点头,“那你不要说话了,赶紧休息,我就在这儿守着。”
仔细的给他盖好被子,我伏在桌子上打盹儿,却听见子轩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那是五年前了,那时我一母同胞的二哥雷子烨还在世。兄弟三人中,他是地位最为崇高的嫡长子,是靖威侯府未来的世子,自小就被寄予厚望。因为尊贵的身份,二哥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作为庶长子的大哥反而平易近人,所以打小起,就是大哥带着我玩,陪着我念书,我犯错的时候也是大哥护着,甚至替我受罚。
“侯府里一直和和气气,直到五年前的一天夜里,过了弱冠之年的二哥将要以靖威侯府嫡长子的身份进宫请封世子。大哥的母亲,府里的岑姨娘差人给二哥送来一碗燕窝,谁料…谁料第二天一早,竟传来二哥暴毙身亡的消息……”
我听到这儿,悚然一惊,忙又起身,伏在他的床边。
子轩不疾不徐地说下去,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那天我和大哥清晨出去赛马,正有说有笑的进府,听见这个消息,便赶忙跑去二哥房间,”他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结果,我看见母亲晕倒在二哥身边,面色青黑的二哥七窍流血……”
我害怕他情绪波动,连声劝道:“不要说了,我们不说了好吗?”
他不理我,兀自说着,“后来,在岑姨娘送来的燕窝里发现了砒霜,岑姨娘是我娘的陪嫁丫头啊,一直恪守本分,大哥和我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但那天夜里给二哥送来燕窝的小玉却不明不白地死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岑姨娘。岑姨娘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选择了上吊,被大哥救了下来,大哥心疼自己的母亲,觉得是我们要逼死他娘,渐渐地与我也疏远了。”
说起侯府大爷,子轩的嗓音里似乎有无限的回忆。
“经过这么一通打击,母亲的病又加重了,没过多久就病逝。那时我跪在母亲的病榻前,发誓要杀了岑姨娘报仇。母亲却阻止我,她说她了解岑姨娘,岑姨娘也许是被陷害的,叫我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来日后悔莫及。家里的嫡长子没了,皇上的册封大典却不能改期,于是一向玩世不恭的我被父亲安排顶上二哥的世子之位。册封礼完成以后,我发现我的家已经面目全非,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于是选择了离家出走,带走了一直护卫我的暗卫。而最大的嫌疑人岑姨娘醒来以后也出家为尼了……”说着说着子轩的眼角已是一片湿润。
我听见他如此冷静地揭开自己心底深深地伤疤,吐露出侯府的隐秘往事,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子轩竟然还背负着这么多的痛苦。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只是一遍遍地哄着他、看着他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