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设宴赫连静玉大获全胜,生擒长孙煜璃,还连带着轩易也被抓下狱,随来的侍卫亦被关押在大牢之中。
颜璃清则被软禁在衡芙宫中,衡芙宫乃地方偏僻之地,人烟稀少。
衡芙宫里,萧索一片。
宫中的女子,整日水米不进,日渐苍白憔悴。
赫连世颖每晚必到,然而颜璃清却从来一言不发。
“夫人,你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还是吃点东西吧。”带着焦虑的声音再度传来。
颜璃清才终于抬起眼皮看着眼前这张俊朗的脸,他的眼神带着温柔。
然而她目光冷淡冷冷地道:“你们把煜璃怎么样了。”
这是她两日来说的第一句话,然而却也是关于长孙煜璃的。
“夫人,他若死了呢。”赫连世颖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瓷碗,里面的粥还冒着热气。
“他若死了,我也死。”她笑了笑,“反正我也是个快死之人,若你真有心,我死后,你将我们合葬在一趟就行了。”说完,她头一扭,看向别处。
深邃的眸子凝望着颜璃清的侧脸,赫连世颖长叹了一口气,将粥放下,“长孙煜璃安然无恙,那酒中无剧毒,只是让他昏睡而已。”
“那他现在在哪里?”她身子一僵,然后扭头看他,尔后像是想起什么,凄然一笑,“我真是傻,他既然没死,肯定是在大牢里面。”
“你猜错了,他不在大牢,而是在永康宫。”他望着她,声音很轻。
然而颜璃清还是听出了一些东西,永康宫……
赫连世颖既然来守着她,那么照顾长孙煜璃的人不就是——赫连静玉。
她心下一惊,抬眸看向赫连世颖,才发现他俊朗的脸上有着淡淡的落寞和苦涩。
“你喜欢赫连静玉?”她试探地问道。
“是的。”赫连世颖没有回避颜璃清的问题,“然而,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不过痴念罢了。”他璨然一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她。
“夫人好好照顾自己,不为别的,你也要为自己和你的孩子想想。”赫连世颖垂下眸子,淡淡地道,“也许他日你会与别人共侍一夫,不管昨日有多受宠,总有失宠的时候,但有个孩子却是永久的保障。”
她眸光一闪,贝齿紧紧咬住下唇,过了许久,方才颤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陛下有意与长孙煜璃结为连理,愿以托国之富嫁与他为妻。”握着汤匙的手一紧,然而赫连世颖脸上却仍是淡淡的神色。“但请夫人放心,陛下不会让长孙煜璃休弃你,待他们完婚,长孙煜璃登基为皇,陛下为皇后,你便是贵妃。”
“夫人趁热将这粥喝了,养好身体。”他拿起碗,用勺子盛了点粥然后小心翼翼的喂到她嘴边。
颜璃清扬手将他的手推开,那粥当即全部洒在了地上。
“共侍一夫……呵呵。”颜璃清有气无力地笑了起来,“我不是娥皇,也不是女英,和别人共侍一夫,我做不到。若非要如此,我宁愿现在就死。”
“夫人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你又何必如此……”赫连世颖一怔,看着颜璃清,娇媚雪颜,倔强妖娆,几分傲然,几分不屑。
“别人能容忍,我却不能。”
转眼望向赫连世颖,却见他朗朗眸光,有几分赞赏,亦有几分不明所以的光色,令眸光明灭不定,他微微一笑:“不愧是当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乐郡主,果然一身傲骨,实乃平常女子所不能及。”
颜璃清心尖儿一动,赫连世颖望向她的眼神里,竟有恍惚的落寞。
他笑着,可唇角却是僵涩无比……
永康宫。
虽然只是行宫,然而永康宫毕竟是赫连静玉就寝的地方,自是比其他宫殿好了许多,不说富丽堂皇,却也是景致独特、人间少见。
“煜璃,今日我将菜式换了换,你快过来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品味。”赫连静玉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裙,发髻上也只有几支珠花,整个人显得美丽脱尘。
她亲自端了食盒过来,望了一眼倚立在窗边的白衣男子,娇羞万状。
见他不语,赫连静玉娇声笑道:“你又不是哑巴,整日不说话,不觉得闷吗?”
长孙煜璃勾起唇角,眼眸看着庭院中的旖旎绽放的杏花,仿若隔着杏花雨看到了那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赫连静玉放下碗碟,眼角眉梢带了几丝淡淡媚然,她缓步走到长孙煜璃身前,深切的望着他。
长孙煜璃转过身不看她,对于赫连静玉,他从来就没有好感。
背后有软绵绵的触感温热背脊,长孙煜璃一怔只见腰间一双素白玉手轻轻环抱住他,继而传来赫连静玉的娇声软语:“煜璃即使你现在爱堂姐,便不能对我有一点点爱怜吗?我已经……已经放低了自己,每日对你嘘寒问暖,照顾你,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不动心?”
她说得盈盈欲泣,然而长孙煜璃却不为所动,冷声道:“对不起,陛下,我的心只有一颗,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托付给了不璃儿。”
抱着他的手一僵,赫连静玉随而泪水簌簌而落:“煜璃,你便如此绝情吗?”
“我的情只对璃儿才有。”长孙煜璃拿开她的手:“陛下身份尊贵,又才貌俱备,日后定能寻到好夫郎,何必在我一个阶下囚身上白花心思。”
“不……”赫连静玉泪水潸潸,目光里,那与生俱来的高傲终于还是难忍,“我除了你谁也不嫁,哪怕日后孤独老死。”
长孙煜璃冷哼一声,抽身而去:“那么也便如你所愿,我从来不是多情之人……”
心口突地一闷,长孙煜璃慌忙双手按在桌案上,身子一晃,赫连静玉望着他,淋淋水目在眼神里渐渐模糊。
“真的不能吗?煜璃?”长孙煜璃的神智忽的幽沉,眼前,如同有蒙蒙白雾,赫连静玉的脸娇媚万般,那一身白色如雪花一般溶化在眼底。
他的周身仿佛烧起来一样,而赫连静玉的笑颜越发清尘脱俗。
她缓缓走近,她的脸……渐渐的,在白雾蒙蒙中,褪尽了高傲与浮艳,取而代之的是清美与哀伤。
是……是璃儿吗?
长孙煜璃猛地甩甩头,想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然而眼前雾蒙蒙的一片,那女子的脸越发难辨,只是她柔软的身子,柔若无骨,鼻息之间,香气浮绕,绕成心内一缕淡淡的情愫。
“璃儿?”他轻声呼唤,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煜璃……”那声音娇柔细致。
他紧紧抱住她,火热自心内散在体外,气息急促:“璃儿……”
这世上唯有颜璃清身上的冷梅香,会如此令他流连不已。
怀中的女子似乎有无穷尽的温柔。
温腻的肌肤,如雪容颜,长孙煜璃觉得这身子不是自己一般。
绮窗绣帘,牙签玉轴,香烟缭绕,馨闻数里。
长孙煜璃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唯一的意识,就是抱紧怀中的女子,热烈的吻她,火热的手掌游走在她的身上,那柔滑细腻,便如丝绸的身子,令人心中灼灼烧起。
“煜璃……”女子细弱的吟哦轻轻的拂过耳际。
“璃儿……”长孙煜璃意乱情迷,“你真的肯接受我了吗?”
突地,殿外传来一声男子的厉声喝斥:“让开,否则……你们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