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到千页,仅仅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沈暖阳却感觉恍如隔世般漫长。一路上郝辛秋那个话匣子就一直没有消停,而安源修却若虔诚的信徒般认真倾听,这让沈暖阳实在无法理解。
沈暖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继续托着腮帮子,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沈暖阳不知道郝辛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不知道他带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透过窗上的倒影,看着他那张温柔的笑脸,沈暖阳不觉想起国中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这个男人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将她从堕落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那个时候的前辈威严、庄重,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慑感,什么时候变成那样扭捏、娇滴滴的伪娘了?’沈暖阳无力地在心中吐槽着。
其实,说郝辛秋是‘伪娘’有点言过其实,因为他只有面对沈暖阳时,才会那种态度;当与其他人相处时,他可谓是挂着温柔笑容的帅美男。
‘只是因为我赢过他吗?不愧是前辈,连惩罚人的方式都是如此阴险。’沈暖阳额头直冒黑线,那几年拜他那‘无微不至’的‘照顾’所致,沈暖阳连个女性朋友都没有。
“额……”沈暖阳扶额,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如今他再一次出现,沈暖阳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老爸口中的那个人,原来是他啊。那老头,在想些什么啊?老妈也是,居然也同意了。’沈暖阳再一次在心中吐槽着,既然能明目张胆地把她带走,想必郝辛秋又得到了沈暖阳的‘监护人’的身份,就像以前一样。
虽然烦恼的事一箩筐,但沈暖阳感觉这一路上耳边却出奇的安静——没有浮游灵的骚扰。
正在沈暖阳为这奇怪的事情纳闷时,安源安源修已经下车了。
“前辈,沈暖阳,我已经到了。有什么事到绿陵找我。”还是那与那张稚嫩的脸不相称的慈祥的微笑。
十分钟后,千页车站一下车,郝辛秋就如欢快的小鸟般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跟在身后的沈暖阳看着周围投来的异样眼神,真希望自己不认识对方。
“阳阳,你看,公园里的秋千还在哎,哇啊,真的好怀念!”
沈暖阳默然,除了嘴角无力地抽动几下外,全身的神经已经完全坏死掉。
一枚帅哥在前面欢快的手舞足蹈,一个面瘫的女孩儿在后面拖着行李箱默默跟着,这场景,汗……“阳阳,我们到了!”郝辛秋双手合十,在沈暖阳面前响亮地击掌,把对方从睡梦状态中拉回来。
“这里?”沈暖阳看着大门,连个门牌都没有。
“对,这是我在千叶的房子。”
“你到底有几处房子。”
“这个嘛,我数数哈。千页的,北京的,北海的,福岛的,英国的……”
“啊啊啊,算我没问。”
沈暖阳看着对方很认真的摆着手指头,后悔自己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
他这个前辈,人长的帅不说,头脑灵光也暂且不说,偏偏业余爱好是炒股,而且是炒遍天下无敌手,这已经让沈暖阳无法忍受了,更加让她气愤到吐血的是,别人心情好的时候是买买衣服,打打电玩,而她那奇葩前辈却是,有事没事买套房子玩玩。
“走吧,这几天,我们有好多事要忙呢。”郝辛秋朝沈暖阳做了个鬼脸,推着对方向屋里走去。
“啊???”沈暖阳似乎有不好的预感,但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拉扯着进屋的过程中,沈暖阳无意中感觉旁边的房子里好像有奇怪的气息飘过来。
“哎,前辈,我们的邻居是什么样的人啊?”在整理房间的沈暖阳突然发问道。
“邻居?”
“就是隔壁!”
“哦,以前一个学生住过,不过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也把它买下来了,那里也是我的房子!”
沈暖阳再一次鄙视郝辛秋那可恶的嗜好,转而又狐疑地问道:“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掉了。”郝辛秋无所谓地扔出这句话,而听的人早已面色发青,僵在原地。
“放心,这周围我已经设了结界,那些奇怪的东西不会来骚扰你的。”郝辛秋温柔地抚摸着沈暖阳的额头,嬉笑地说道。
“结界?你是什么东西啊??”沈暖阳像突然听到什么猛料一样,大声叫喊着。
“东西!!?你这丫头,我是史上最强的阴……阳……师……!”郝辛秋摩拳擦掌,一字一顿地吼道。
“阴阳师?那是什么?”沈暖阳愕然“哎呀。、、”沈暖阳那毫无遮拦的强大气息,郝辛秋碰触她时就能感觉得到,可当事人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本业是什么,郝辛秋无奈的直接倒地。
“听好了,我可是神一样的存在!”郝辛秋义正言辞道。
“哈哈哈哈……”沈暖阳直接捧腹大笑起来‘这句话,这架势,怎么那么熟悉啊?’对方看到沈暖阳那笑到泪奔的神态,嘴角无力地抽搐着‘是在鄙视我吗?还是嘲笑我?’在千页的第一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而第二天,沈暖阳被带到了一座神社里。
“前辈,你这是……?”沈暖阳搔搔头上的落叶,看着小牌坊上落满的厚厚灰尘,不明白郝辛秋一大清早的带她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这也是你买的房子?’沈暖阳在心中嘀咕着,忍不住有想笑的冲动。
“你这一阵子,应该很苦恼吧,因为你那……”说这话的郝辛秋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听到这话,沈暖阳瞬间僵住,体内那跟弦紧紧绷起,就像每次与前辈对决时一样。
‘来了,前辈那可怕的直觉。’沈暖阳瞬间警觉起来。
“作为你的家庭教师,给你一个免费的忠告,走上阴阳道,来做阴阳师吧!”郝辛秋双臂环在胸前,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为,为什么?”那种久违的逼人的气势,让沈暖阳大气不敢喘一下。
“因为……我要赢你啊。”郝辛秋突然嬉皮笑脸地说道。
“啊?”沈暖阳瞬间崩溃。
“你看呢,到目前为止,我教你的东西,你全都超过我了啊。学校里的课程自然不必说,像游泳,下棋,射箭,连打电玩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空手道更不用说,你已经是黑带了。总是输给你,我这个做师傅的,自尊心有点受不了了啦。所以呢……嘿嘿”
“不学!我对那些奇怪的东西没兴趣。”沈暖阳一票否决,转身离开,她可没有那份多余的心情和精力陪那疯子玩无聊的游戏。
“嗯?听说那个人也是阴阳师哎,不知道他需不需要个帮手。”郝辛秋无聊地抠着指甲,慢条斯理地说道,见要离开的人瞬间僵在原地,阴谋得逞般贼贼地笑了笑。
“我要成为阴阳师,最强的阴阳师!”沈暖阳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着坚定的光芒。
郝辛秋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了平时游手好闲的痞气,起而代之的是威严、庄重。
“好,我现在教你怎样调节自己的气息……”
两个人在神社前聚精会神地练习着,周围的树叶受到沈暖阳气息的冲撞,如麦浪般不断地此起彼伏。
当沈暖阳将气息控制到最高境界——聚气成刃,敛气成盾时,郝辛秋惊讶得差点忘记了呼吸,转而又欣慰地笑笑‘这丫头,终于开始认真起来了。’后来沈暖阳又学习了怎样制作桐木‘人形’,密宗九字真言,传自古代中国的巫蛊术,阴阳家的招魂术,佛教退魔之术,道教的摄魂术,移花接木之术……在短短的几天之间,郝辛秋几乎把自己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了沈暖阳。要是一般的苦行僧,面对如此繁重的‘道场’式训练,就算不走火入魔,只怕也已经因元气耗尽而死,而对于灵力超乎寻常的沈暖阳来说,这中训练却是恰到好处。
“前辈,请……继续。”趴在地上的沈暖阳已经伤痕累累,却还是要郝辛秋传授她‘反噬之术’。
所谓的反噬,就是破除‘人形诅咒’的一种方法,只有灵力很强的阴阳师才能做的到。
通常设置诅咒的人会把要诅咒人的名字,写在桐木刻成的人形的背面,以此来向神明或精灵,亦或是恶灵祈愿,对方接受施咒人的祈愿,为其完成心愿,并索取相应的代价。
破除此诅咒的一般方法是施咒者收回诅咒,或者是烧掉使用的人形。这两种方法一般的阴阳师就可以做到。
但反噬之术却处于另一个等级,阴阳师利用自己强大的灵力将诅咒吞噬到体内,然后净化施咒的精灵或恶灵,切断它们与施咒人的连接,进而找到施咒的源头,免除施咒人应付的代价。
“为什么非得学这种术呢?要是找不到源头,被反噬的可是阴阳师自己啊。就算灵力再强,也有疲惫、衰竭的时候吧。你这又是何苦呢?”郝辛秋擦掉沈暖阳脸上的尘土,不免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儿。
“呼……呼……”沈暖阳大口喘着粗气,直接仰躺在地上,看着寥廓的天空微笑地说道:“前辈,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怎样才算是合格的阴阳师。但是,有一点我不太赞同前辈。我觉得紧紧破解咒术,根本不能解决问题。阴阳师破咒,自然还会有人来设咒,然后再破,再设……我讨厌这种恶性循环,不管设咒之人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通过这种设咒达到目的,真是太卑鄙了……”
“所以你要斩草除根?”
“我要让他们亲自体验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可是,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沈暖阳艰难地做起来,盯着郝辛秋坚定地微笑道:“所以,我和他们一起承受!”
郝辛秋惊讶地看着沈暖阳起身离开的背影,痴痴地嗫嚅道:“佐宵,那丫头她……”
一团浓雾在郝辛秋左边幻化成一个英俊男子的形象,他就是郝辛秋的式之一——佐宵。
“没有错,她就是阴阳道的始祖六道仙子所选中的人。”佐宵像发现珍宝般激动地说道。
“被选中的人吗?不知道是幸运之子,还是诅咒之子。”说出这话的郝辛秋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叹息道:“佐宵,把她带进阴阳师的世界里,我是不是做错了呢?”
“只有真正痛过的人,才能与痛者感同身受。郝辛秋,她真的很强!”佐宵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对离开的背影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