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移魂蛊不是禁术吗?位于八大蛊术之首,他难道不怕制蛊失败后受万蛊食尸之痛么?
她想到密密麻麻各色虫子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来回打洞,不觉胃里一阵翻涌,弯腰吐了一地,脑袋里却还是在胡思乱想。
噼里啪啦~砰!
她猛地抬起头,发现窗外雨点密集,打在半掩的窗户上。
原来他接近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玉钗,为了痴情移魂蛊?
天空阴沉沉的,浓重的铅灰色云朵仿佛凝固了一般,在空中停滞不前,只是拼命地往下喷洒着自己的液体,仿佛对着天下充满了苦水,厌世忌俗。
风也在怒号,哗啦啦地将层层竹叶吹到这边,又吹向那边,如同在海上猛地卷起千丈巨浪,然后猛地向一个地方阴森森地压去。
哗!
而那个地方,竟然是自己与执诺相守的竹楼!
摆明了是古蛊要借魔蟒之力,将自己狠狠地压死在这竹楼残骸之下!
自己可是他唯一的徒儿,竟然也能下得了这等狠手?
猛然间,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一切静止在空中。
万籁俱寂。
鸦雀无声。
倾颜轻轻抬起头,看着动荡不安的竹楼,安静地站起身。
不错,那巨浪的目标,便是这座竹楼,成百上千的竹叶树枝一同袭向竹楼,摇摇欲坠,动荡不安。
她将古儿和诺儿放进盒子里,坐在原地,勾起手指,轻声念着咒语,随即双手合十翻转,睁开眼大声道:“去!”
那些竹叶仿佛变成一只又一只的蛊虫,哗啦啦地向竹楼破损处涌去,届时便将竹楼修复好。
倾颜长呼一口气,瘫倒在地上,方才那只肉蛊十分识相地端来一杯茶水,递到倾颜手里,倾颜接过茶盏,却猛地将它砸在地上:“古蛊,你别装蒜!方才那暴风雨,并非偶然,实则魔蟒暗中在湖心兴风作浪!古蛊,你交与我蝴蝶蛊的代价,收我为徒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想至那日,古蛊与执诺那令人匪夷所思的对话。
执诺,阴着脸:“古蛊,明知你,性情古怪,但想必,你不会失了原则。”
古蛊,合上盖子,笑道:“那是自然。”
……
可倾颜,却放下了竹箸:“古蛊的原则,是什么?”
执诺抬起头,笑笑:“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
倾颜坐在地上,靠着chuang,将毯子裹了一圈又一圈,露出两只小小的瞳孔,在黑夜闪烁着光芒,恐惧,悲切,天真……
“那日执诺与古蛊交换一对蝴蝶蛊,便用罕见的莲羽梨浆为代价。
如今古蛊不需练就痴情移魂蛊,自然也不需要莲羽梨浆,那么,此番代价,又是何物?
那古蛊练就痴情移魂蛊,又是何用?
如若给鸳儿姑娘下蛊,可鸳儿姑娘早已逝世,如何下的了蛊。那想必是替别人制蛊。
若是替人制此蛊,那代价必定很大,故此人定是非富即贵。之前古蛊看着自己的玉钗才道痴情移魂蛊,想必这玉钗才是载蛊之物,那么,中蛊之人……是……是自己?”倾颜一瞬间抓紧了被角。
她胡乱的想着,脑袋里嗡嗡作响,她到底是谁,她又是谁?为何要这般对她。
想不到,自己竟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怪不得,自己会日日做梦,梦见许多奇景。
怪不得,自己见到一些事,会觉得似曾相识。
怪不得,自己能见琴便奏《高山流水》。
诺儿从锦盒中冲出来,在倾颜眼边飞了一阵子,却见她渐渐合了眼,最终沉沉睡去。
大门忽然被撞开,外面电闪雷鸣,原本颀长的身影此时被拉的各位细长,屋里屋外一片黑暗,只有闪电偶尔将天空撕开一道口子,放出些光芒进来。
他站在那里,随即mo出火折子,呲啦一声,温和的黄色光晕笼罩清秀白^皙的侧脸。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坐在地上裹紧毯子,安静沉睡的女子。
一袭紫袍,一把长剑。一双星目,一张面具。
颀长的身形,袖间腾飞的祥龙。飞旋的长剑,月下虚幻的身姿。嘲讽的笑意,君临天下的豪气。阴寒的面具,冷酷决绝的霸气。
他如同黑夜盛开的曼陀罗,危险,迷人,冷酷,高傲,自负,霸气,神秘……
他月下舞剑的场景。
百花为他迷醉,沉睡般的在他的剑锋中旋转,月华安静的笼罩着他,嗜血的光芒变得有几分暗淡,仿佛一阵短促的叹息,夹杂着淡淡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