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活着、意识清醒,不管多么爱睡觉,始终都会醒过来。
在强烈的光线刺激下,韩雪彤似乎还是不太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她之前在重症监护室醒过,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四周就知道自己在哪。
病房里只有吴晓晨一人,看见她醒了,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担心她情绪波动,立马微笑着解释:“可可刚刚还在的!现在……有事被程羽带出去了!”
韩雪彤有些好奇,声音因为没有力气而很小,“什么事?”
“……”吴晓晨冥想了一下,还是只好说:“枚阿姨,要被送去火化了!”
……
春雨一场接一场,始终枚雪是程芯的母亲,加上江家前大儿媳是韩雪晶,江家人除了季林薇,当然是全员到齐的看着枚雪被松上车。
程羽看着载着枚雪的车子已经发动,叮嘱给程刚打伞的司机,“你送我爸回去,照顾好他,我去火化场送……阿姨!”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医院大门处传来吴晓晨的声音,“雪彤!你别乱跑!”
韩雪彤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雪白的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看见大门口密密麻麻的伞,黑压压的一片,大多是医院里的一些医生护士。枚雪是这个医院的老院长夫人,自然这么多人来送。
韩雪彤没有耐心看完在场的人,着急的一抬眼就看见缓缓行驶在大雨里,一辆黑色的车,几乎没有多想就跑进了大雨里。
她的眼睛里、心里只有那辆渐行渐远的殡仪车,甚至连被江俊哲抱在怀里,不停叫“妈妈”的韩可的声音也听不见。
“雪彤!”在韩雪彤奋不顾身往前追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了韩雪彤的手臂,身形高大,挡在了她面前,“你冷静点!”
韩雪彤抬起头就看见程羽的脸,原本迫切的眼神立马冰冷,“你走开!要躲我就接着躲!”见程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用力一甩就又要往前方追去。
程羽再次快速上前再次挡住她,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大声告诉她:“阿姨已经走了!你追上去也没用!”
“你胡说!”韩雪彤发狠的推大眼前的人,也大声吼起来:“我妈没死!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抢救!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程羽手一收,把她紧紧抱进怀里,放柔声音安慰她,“你冷静点……阿姨,真的走了!”
“不会的!”韩雪彤情绪濒临崩溃,虽然下着大雨,看不出她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可是她的声音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
她奋力想要挣扎开程羽的怀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一个差点死去的人尽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哭着,叫着:“放开我!我妈没有死!她不要过我一次!不会又不要我的,放开!!”
程羽眉头紧锁,死死的把她按在怀中,抬头看不知所措的吴晓晨,“叫人拿镇定剂来!”
韩雪彤被几个赶来的医生和护士,以及程羽和吴晓晨按住后还在拼命挣扎。直到针头刺进她的皮肤一会儿后,她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身体柔软而且无力的往地上坐下去。
程羽被拖了蹲下去,依旧搂着她。她全身已经湿透,眼睛里全是泪水,就那样看着程羽,绝望又无助,“我什么也没有了⋯⋯”
她在程羽怀里安静的睡过去,程羽才回过神。抱起她站起来,把她放到担架上后,木讷的看着护士们推着她离开。
吴晓晨拿过一把伞,帮他打上才说;“打电话给吴姨吧!也许沈姨来了……劝得了雪彤!”
程羽回过神,低下头。大门口的人已经渐渐散开,江家人却还屹立在原地,程羽偏头正好撞上江俊哲冰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