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年，韩雪彤依旧记得，那头她离开韩家时，她以为她和江俊哲就此结束了。就算心里有难过，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她也以为她和江俊哲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和可能。
韩雪彤在坐上出租车后才发现脸上的眼泪已经被寒风吹干，抬起双手随意揉揉冰冻的脸颊。突然被小腹传来的剧烈疼痛疼的双手捂住肚子弯下腰，那股钻心的痛让她额头渗出冷汗，全身微微抽搐，吓坏了前排驾驶位上的司机。
“姑娘，你没事吧？”在连续瞟了几眼后视镜后，司机终于忍不住开口。
“没事！”韩雪彤回答得有些吃力，但还算正常。
她第一反应是估计是那个来了，下一秒她才想起来一个问题。江易阳结婚后，也就是江俊哲喝醉那晚后，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韩雪彤忘了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心底燃起一股可怕的念头，令她害怕。她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自己太害怕，反正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一片冰冷。
“师傅，麻烦去一个最近的医院！”
……
韩雪彤每踏在雪地上一步，脚底便发出“咯吱—”的声音，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她和江俊哲租住的公寓楼下。
程羽老远就看见了她，看着她一直低着头，缓缓走过来，走到他面前才看见眼前的一双脚，顺着往上看去。看见是程羽，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微笑起来问程羽：“你在这等多久了？还有事？”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程羽还是捕捉到她眼底的失望，却也只是无奈的笑笑，“看你那样走掉……我有点不放心！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韩雪彤笑容里带着倦意，轻轻摇头，“没事，估计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这几天，辛苦你了！还有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害你和江俊哲产生误会。”
程羽也是微笑起来摇头，轻松明快，“那你就什么都别想了，上去休息吧！”
韩雪彤很累，累得连说再见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便从他身旁走过，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看着韩雪彤走进电梯的背影，程羽觉得看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孤寂，她看起来连走路都很疲惫，但那种疲惫却不像是来自于这几天处理韩正翔后事的辛苦。
早上看她那么失控的对江老太太放狠话，看着她和江俊哲发生争执。虽然，那就是他和江家人要的结果，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曾经，他以为韩雪彤对江俊哲或许真的是有目的的接近。在江易阳的婚礼上，看见韩雪彤那么声嘶力竭的样子，他以为韩雪彤真的是个只会扎伤别人的刺猬。
他也曾自信的相信，就算韩雪彤心里有一丁点江俊哲的位置，他也有把握占据她的心灵。可是，今天，看见她那么疲惫的样子，那么落寞的身影，他不得不确定，韩雪彤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她咽不下那口失去亲人的气，逞一时之快用言语去攻击别人，却并没有真的打算用什么手段。甚至，或许连她也不敢承认，她根本不舍得用江俊哲来作为武器。
她爱江俊哲这件事……也许，连她自己也忘了去发现，忘了去注意。
程羽在她家楼下坐了很久后，发觉自己已经腿脚发麻才随意动弹了几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埋头打字。
“韩雪彤应该很快会试图挽留俊哲，发觉后立马通知我，到时候，行动就可以开始！”
盯着屏幕上收件人是“季林薇”的短信，程羽眼底浮现出片刻的犹豫后，还是做了个深呼吸，按下“发送”键后表情复杂的把手机装回外套口袋，站起身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