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叶未秧电话的时候,叶纷飞刚刚吃过午饭,正在松领带。
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的手几乎都忘记了哪个是接听键。
领带歪在一边,他用的是不敢确信的声音:“秧秧?”
叶未秧张了张嘴,声音很微弱:“哥……”
叶纷飞屏住呼吸,生怕听不到她说话:“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叶未秧急忙说:“没有,只是……只是给你打个电话。”
叶纷飞松了口气,遮掩不住自己的喜悦,想像以前一样冲口而出问一句想我了吗,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竟生生的憋出一句:“谢谢。”
说完自己都觉得别扭的生硬,只好找话来缓解尴尬:“风蚀凉没有再惹祸吧?”
叶未秧顿了顿:“算是没有吧,他已经先回去了。”
真没有吗?卢向晨的那个情况,据说是用冷水才抑制住的,和自己的当初惊人相似。她已经不想去猜测,是不是又是风蚀凉在搞什么把戏。
只要他走了,再不出现了,便不要别人以为他有那么无聊吧。
这是她能给他,最后的礼物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叶未秧低低的说:“哥……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叶纷飞眼睛有点潮湿:“傻秧秧。”
为什么总是喜欢跟我说这句废话。
不担心你,那是比不爱你还要难以做到的事情。
叶未秧嗯一声:“那我挂了。”
叶纷飞也嗯一声,等待着她挂机。
那边还是停了片刻,才传来嘟嘟的声音。
叶纷飞将电话贴在自己胸前,管不了什么辐射不辐射的,嘴角开始绽放出点点笑容:秧秧,还是那个傻秧秧。
傻秧秧,还是我的傻秧秧。
古雁翎接到叶纷飞电话的时候正在吃烧烤。
一串鸡脚筋吃到一半差点没噎住,眼睛里泪光闪闪:“真的吗?叶总哥哥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岳磊在一旁听的鸡皮疙瘩一地:“叶总哥哥?你这是哪门哪派的叫法?”
古雁翎却只顾忘我的通电话:“据我细致入微的观察,秧秧和风蚀凉肯定是没戏了!叶总哥哥我当然是你铁打的亲友团!”
岳磊听得不爽,心想风蚀凉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也太丢我的人了。
墨玉在旁边举手:“还有我,还有我!叶尼桑我们保证把秧秧打包了送到你面前!”
古雁翎突然又神秘的说:“不过叶总哥哥,卢向晨似乎对叶未秧很有惺惺相惜之情哦……”她呵呵笑几声,“当然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把这种还不成气候的感情果断扼杀在摇篮里!”
岳磊摇摇头,谎报军情,必有所图。
古雁翎果然又擅自节外生枝:“岳磊啊,他这种色狼当然也是觊觎秧秧美色已久了!”
岳磊一口水喷出来,吹胡子瞪眼状:“我?”
饶了我吧?我对闷葫芦没兴趣!
古雁翎拍着胸脯傲然表示:“那是自然,这种人我怎么会让他接近秧秧,我已经代表月亮将他消灭了!”
岳磊扶住额头:“你就邀功吧你!记得军功章有我的一半啊!”
墨玉急了,凑近电话叫:“卢向晨是我牺牲色相拿下的!关键时刻,是我挺身而出,以冰清玉洁之身换取了秧秧的安全!”
古雁翎推开她将电话挪到另一边:“这个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卢向晨喝醉了……没事没事……他是把秧秧当他妈了……没有没有……没有碰到秧秧一根毫毛……当然当然,我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在我眼皮底下发生……一定一定,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然后挂电话,冷冷审视旁边的两个人:“本姐姐接电话的时候谁允许你们在旁边叽叽咕咕了!”
墨玉举手:“报告古总!属下也需要叶尼桑提携的啊!属下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几口都指望着我能有点出息的啊!”
岳磊抱拳:“启禀主公,臣下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但臣下只能卖艺不能卖身的啊!主公可以指我欺行霸市,可以说我劫富济贫,但不能诬我夺兄弟之妻啊!臣下一身忠肝义胆,受不得这不仁不义之骂名!还望主公三思而后密达!”
古雁翎且一声:“思密达你妹!我是这趟旅行的总负责人,秧秧的人身安全归我管,你们知道我肩头的胆子有多重吗?我比那五道杠任重道远多了!”
卢向晨接到叶纷飞电话的时候正在往左肩上贴膏药。
喝醉了不知道疼,酒醒了只觉得整个胳膊要断掉一样撕心裂肺。
还好这里是云南,到处都有卖专门治这种跌打的药,而且效果还不错。
“如果说古雁翎是你们这次行动的班长的话,你就是团支书,”叶纷飞说,“你的责任比她可大多了。”
卢向晨干咳一声:“叶叔叔我刚才看到你昨晚给我打的电话,昨天我玩的太累,睡早了,没听到。”
叶纷飞叹了口气:“现在是下午两点过一刻,你不仅睡早了,而且起晚了。”
卢向晨干笑一下:“不好意思。”
叶纷飞嗯一声:“把秧秧拜托你照顾,给你添麻烦了吧,听说你受伤了?”
卢向晨急忙说:“小伤,不碍事,轻伤不下火线,为革命事业奋斗终身。”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他既然能听说自己受伤,就肯定能听说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进而就肯定能听说自己的酒后失态,惨了,原来不是来关心,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心下急忙给自己圆场:“虽然晚上是有点疼的睡不着觉,但稍微喝点啤酒就好了。”
叶纷飞声音很平静:“唔,男孩子,骨头比肉体重要,酒品比人品重要。”
卢向晨听得很明白:“叶叔叔教导的是。”
叶纷飞笑笑:“谈不上教导,你好好休息吧,别吝啬药品之类的东西,回来我给你报。”
卢向晨挂上电话,松了口气,心想拿人还真是手短,时刻都要向人家汇报。
偷偷看了一眼正坐在他们房间看电视的叶未秧,忍不住想:我昨天真的抱了她?
揉了揉还在疼的头:那会是什么感觉啊?
叶未秧接到澹溪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古雁翎的短信。
古雁翎饱含深情的问她回去要给她带点什么吃的,她没很追求的说要吃麻辣烫。
古雁翎说好歹出来玩一趟坐的是飞机住的是五星酒店你就不能配套整点有档次的食物?
叶未秧就说那你吃的啥给我带点啥。
古雁翎看了看自己手里一块钱一串的烧烤,想了想说,好,那就一品斋了。
澹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爱:“在外面玩的累不累?”
叶未秧说:“不累,我就天天过来住酒店的我发现,在家是宅女,出了门还是宅女。”
澹溪有点惊讶:“啊?为什么?”
叶未秧说:“因为有伤员啊,行程安排就要慢好几拍,而且如果他们去的地方近我就觉得没必要去,去的地方远我又懒得去。”
澹溪笑了:“这次主要是为了让你看风景的啊,你怎么把自己变成看行礼的了?”
叶未秧笑笑:“他们也是为了我受的伤,我得对他们负责。”
澹溪摇着头笑:“你总是搞这种错位,人家还天天对你负责的态度向你哥哥汇报你的情况,你反倒说你在对人家负责。”
叶未秧思考着他们这个队伍里的奸细:“人家……是卢向晨?”
可怜的孩子,不知道除了岳磊以外这个队伍已经全民奸细了。
澹溪温和的说:“我在这里帮你看着你哥的情况,你那里当然也有人帮你哥看着你的情况。”
叶未秧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却已经觉得那已经不是关键了:“我哥他……”
不用问了,当然是很着急,很挂念,从他安排那么多人在她的周围就已经知道了。
折磨他?现在才知道他根本是不用她来折磨的。
革命自觉性比他的奸猾指数高多了。
澹溪笑一声打断她:“很担心你,如你所愿。”
叶未秧顿了顿:“我也快回去了,古雁翎他们英语培训班马上就要开课了。”
澹溪点点头:“你的延考也该准备了。”
风蚀凉接到墨玉电话的时候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刚从机场回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谁叫他都不搭理。
是失恋了吧,这就是失恋吧。
他悲催的想,刚刚才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怎么就失去了呢。
人说动情就会受伤,原来是真的。
墨玉是一个人躲到卫生间里偷偷给他打的电话:“你到家了吧?”
风蚀凉低沉的说:“到了。”
墨玉说:“一直忘记问你,暑期班你是A班还是B班啊?”
风蚀凉这才想起自己还报过一个英语培训班:“不记得了,等我找下听课证。”
在书桌那里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张已经被自己画了很多不知名符号的卡片:“A班,怎么了?”
墨玉假装兴奋:“真的?我也是A班!古雁翎也是!”
废话!当初是打听好他报的这个班才跟着报的。
风蚀凉脑子里顿时一道光芒闪过,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叶未秧呢?”
墨玉声音有点暗淡:“她……她没报。她哥给她请的家庭教师。”
风蚀凉失落的“哦”了一声。
墨玉咬了咬嘴唇:“你希望她去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听课证借她用用。”
风蚀凉不抱希望:“算了……她肯定不会去的。”
墨玉宽慰的声音:“反正,反正我尽量帮你劝劝她。”
风蚀凉低低的说:“谢谢。”
墨玉笑:“你记得我的大恩大德就行了。”
挂了电话兀自叹息,这个笨蛋,看不出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吗?
虽然不知道叶纷飞之前怎么会突然有段时间放弃管束叶未秧,但现在,明摆着他已经拉开架势卷土重来了!
叶尼桑一出,谁与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