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璧人
雪夜嫣雨2019-02-25 16:124,160

  这日,南临正坐在窗前发呆,一个仆从忽然急匆匆走来,禀报道:“启禀王爷,公孙佳然公主和南皓驸马前来探望王爷!“南临一惊,忙道:“他们来做什么?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本王病重,不方便见他们,让他们这就回去!”

  仆从迟迟疑疑地说:“这,这样不好吧,王爷,毕竟他们,一个是当朝公主,一个是当朝驸马,王爷您这样对他们,如果皇上知道了……”

  “皇上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就这样告诉他们,让他们立即离开王府!”

  仆从打了个寒噤,忙道:“小的遵命,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仆从刚走到院中,南临又喊道:“站住,请他们卧房相见,就说本王病了,有失礼数,请他们见谅!”

  “是!”看着仆从领命而去,南临这才起身,向卧房走去。

  片刻之后,公孙佳然和南皓见到了脸色腊黄,身体虚弱,斜躺在床上的南临。

  南皓一见南临,忙跪下道:“没有想到,这一仗,竟然让王爷瘦成这样,王爷您真是,真是辛苦了。”

  南临一边咳嗽着命人将南皓扶起来,一边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两人,只见他们面上毫无悲戚之色,反倒是从眼角眉梢处,隐隐地透露出几许春意。

  “真是一对璧人!”南临不由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感叹,他看着公孙佳然,道:“公主这些日子还好吧?想来阿皓,哦,不,想来驸马爷,一定挺让公主满意吧?!”

  公孙佳然一听他这话,分明带着刺儿,忙低了头道:“多谢王爷挂记了,王爷在边疆兵危将险之地,却还记着公孙佳然和阿皓,公孙佳然在这里谢过了。”

  南临叹息了一声,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不但那时记得,以后,以后也将记得更深刻,但愿你们,但愿你们能白头偕老,永远恩爱如初,公孙佳然,公孙佳然,我是希望见到你幸福的……”

  公孙佳然眼中一红,喉间不由泛起一阵酸涩,忙近前扶住南临,道:“多谢王爷吉言,王爷你也请多保重身体,将来王爷定能找到心仪之人,可以与王爷相携一生……”

  “是吗?”南临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公孙佳然,公孙佳然的脸不由一红,忙匆匆地转开头,看向身后,道:“今天我前来,给王爷带来了上好的人参和天山雪莲,王爷你每天命人煎汤服下,对王爷的病定有奇效的。”

  “那,多谢你了,我现在有点头晕,不便陪你们,你们暂且休息一下,待用过午饭再走吧!”

  公孙佳然一听南临话中有话,忙道:“既然王爷身体欠佳,那我们不便打扰,阿皓,我们就先告辞吧,让王爷好好养着,反正将来说话的机会也多是的。”

  南皓也忙道:“王爷,你就好好养着吧,这饭我们就先谢过了,以后再叨扰王爷吧!”南临微微一笑,也不强留,遂命仆从将公孙佳然和阿皓送了出去。

  南临在府中养了将近三月,这才起身入朝,见了皇上,禀明一切,皇上怜惜他,便命他好好养着,偶尔帮着处理一些小事就是。

  而公孙佳然和南皓自回驸马府后便很少出门,一来公孙佳然爱静,二来南皓也想好好呆在公孙佳然身边,与她共享欢乐,所以,除了绯娘常来驸马府走动,要不就是公孙佳然去宫中凤吟宫偏殿走走,平日里倒是极少见外人。

  一日,南临在院中站立良久,忽地又想起那站在花间的少女,意欲往驸马府看看,一时间又寻不出个由头,正在院中徘徊不决,一个仆从忽然走进院中,向他禀报道:“王爷,臣的儿子在西南边地寻到一块美玉,特地命人送回京城,送给王爷,以贺王爷病体大愈!”

  南临盯着那块玉看了良久,心中忽然一亮,道:“很好,枉了你们父子有这番孝心,本王一定要重重赏你,你这就去帐房处领赏吧!”

  那仆从答应一声喜滋滋地去了,南临将那装玉的匣子拿在手里,沉思片刻,直往王府外而去……

  公孙佳然正坐在院中与看南皓练剑,一个丫环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声禀道:“公主,驸马,吴王爷前来探访公主和驸马,现在正在大堂之上,请公主和驸马快快上堂相见!”

  公孙佳然和南皓吃了一惊,南皓放下剑,扶住公孙佳然就往外走,丫环紧随其后。

  两人匆匆走到大堂之上,却见南临正坐在堂上喝茶,南皓近前一步,拜倒在地:“南皓参见王爷!”南临忙一手把他给扶了起来:“你现在已经是驸马了,不须对我如此多礼!”南皓忙道:“不,不,南皓永远都是王爷的奴才,王爷对阿皓的恩情,阿皓永不敢忘!”

  “是吗?”南临似笑非笑地看着南皓,“这样说来,以后无论本王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会跟随,都会听从喽?”

  南皓一凛,随即道:“只要是忠义之事,南皓当惟王爷马首是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临不由仰天大笑起来,接着拍拍南皓的肩膀,道,“你不用如此紧张,我不过是随便跟你说说,今天我前来,可不是要跟你商讨什么国家大事,仅仅是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随便讨杯喜酒喝,你们俩,一个是我昔日的属下,一个是我的,朋友。”南临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公孙佳然,眼神不由迷蒙起来,那些在花下嬉笑的时光,忽然间又悉数飞回,他不由恍惚了一下,却听公孙佳然忽然道:“这个自然,那时王爷在边关作战,消息没法带到,就是带到,王爷也无法回到京城参加我们的婚礼,这杯喜酒,倒是错过了,不过,这也无妨,今日我们夫妻就给王爷补上……”

  从公孙佳然嘴里说出的“夫妻”二字,蓦地触痛了南临的神经,他咬咬牙,脸色变得铁青,冷笑两声,道:“是啊,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再怎么说,你们现在已经是夫妻,已经是夫妻了,你们中间,再也容不下别人,呵呵,再也容不下别人!”

  南临那苍凉的声音让公孙佳然不由一惊,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寒意,她连忙起身行礼道:“公孙佳然已经和夫君在后堂备好宴席,请王爷赏光!”南临死死地盯着她,这才明白过来,那些在花架下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已经不是那个昔日在花架下眼神倔强的女孩儿,已经不是当日的她,不是什么宫女,而是一个公主!一个无比尊贵的公主!她是公主,甚至,甚至还是自己的妹妹!

  想到这里,南临从喉咙里挤出两声苦笑,扶住南皓的肩,佯做无事地道:“那,阿皓,我的好兄弟,我们,这就去喝你的喜酒吧,我今天还真想好好地醉上一场!哈哈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问斜阳!”

  南皓一边扶着南临往前走,一边说:“王爷,您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先醉了?”

  “哈哈!这就叫酒未醉人人自醉!我今天,是开心,哈哈哈哈,看到你们夫妻恩爱,我开心!开心!开心!”

  就这样,南皓扶着语无伦次的南临,和公孙佳然一起走入后厅,厅中早已酒宴齐备,三个人分宾主坐下后,公孙佳然首先举起杯子,道:“公孙佳然先敬王爷一杯,恭贺王爷击退商国强兵,护卫了我们南宁国的安宁!”

  南临一笑,将杯中之酒饮尽,摆手道:“那已经是昨日黄花,不堪再提,功再大,也不值得一贺,我看,倒是你们俩结了秦晋之好,令全国上下啧啧称奇,这才真该是好好地敬上一敬呢!阿皓,你说,是不是这样?阿皓,我还听说,在你们成亲之前,还发生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呢,有没有这回事啊?”

  南皓一时间无语,忙举起手中的酒杯:“看王爷说的,这不都是托了王爷之福吗?如果没有王爷,阿皓怎么会认识公主,又怎么能与公主结成秦晋之好呢?”

  南临一笑,又将杯中之酒饮尽,道:“是啊,看我,倒把这事儿给忘了,说起来,我还真算得上是你们俩的媒人,不过,你们现在倒是双宿双飞了,可是我呢?可是我却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你们可知,我每天晚上面对空中那轮明月,心中是如何倍感孤寂和苍凉吗?”

  公孙佳然和南皓的脸色均是一变,公孙佳然立即挥手招来一个丫头,低声道:“王爷喝醉了,你去给王爷端碗醒酒汤来!”

  南临把脸凑到公孙佳然跟前,摇手道:“不,我没有喝醉,这么一点酒,怎么可能醉倒我?我是不会醉的,我是伤心,我是难过,我是心碎,这个,你明白吗?你应该明白,如果你不明白,你就不是公孙佳然,不是公孙佳然了!”

  公孙佳然猛地站了起来,道:“王爷,请自重!公孙佳然的夫君还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呢!王爷如果是醉了,就请到客房稍作休息,王爷如果没醉,那就让公孙佳然的夫君陪着王爷,公孙佳然少陪了!”

  南临一把抓住公孙佳然的手,道:“你别走,公孙佳然,你别走,你就坐在这儿,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我告诉你,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也许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和南皓一起,过你们甜甜蜜蜜的小日子,不过今天,我一定要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一定要!”

  南皓也低声道:“公孙佳然,我看王爷心里确实憋了很多话,不如我们就好好地坐着,听他把这些话讲出来吧,这样,既解了他心中的结,也解了我们心中的结,岂不是两全其美?”

  公孙佳然凝思片刻,重新在凳子上坐下来。

  南临这才拉起公孙佳然的手,道:“我今天来,只为问你一句话,公孙佳然,你告诉我,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不要有丝毫的虚情假意,好吗?”

  公孙佳然沉默地凝视着南临,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王爷,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南临深深地看着公孙佳然:“我只想问你,如果,如果你不是皇上的女儿,我也不是什么王爷,那么,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一起朝看丽日,夕数落花?”

  公孙佳然一愣,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南临放开她的手,猛地拽过桌上的一坛酒,开了封对准坛口,就“咕咚咕咚”地一气灌了下去,直到将一坛酒饮尽,然后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扔,打着趔趄,看着公孙佳然凄然一笑,道:“有你这么一点头,我心里,也就舒坦多了,哈哈哈哈!总算,总算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一番情意!”

  南临说着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塞进公孙佳然手里,道:“第一次见你,我给了你一块玉,这最后一次见你,我还是给你一块玉,只不过,第一次见你时那块玉,是永远无法击碎的,而这块玉虽好,却一击便碎,我现在再送一块玉给你,你是愿意留在身边,还是想把它击碎,都随你便,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理!我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从今以后,公孙佳然,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再也不会!”南临说毕,向身后大声喊道:“来人!送本王回府!”

  两个仆从立即走上前来,扶起南临,径向驸马府外而去,南皓正想出语挽留,公孙佳然伸手拦住了他,两个人就那么怔怔地站着,看着南临一步步走远,待南临的身影完全消失,两行清泪才缓缓地,缓缓地从公孙佳然脸上滚落下来,她知道,南临这一去,与自己,便是已然缘尽,从此后,相见无期……

继续阅读:第二十六章:下赐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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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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