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就发现枕边放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孩子,安静的闭着眼睛躺着,我先是一愣,后来记起这想必就是弘念了,翻身仔细的看着这个孩子的容貌。
这个孩子太像我潜意识中的孩子,我看着他,一直沉溺在心底的母爱也被刺激出来了。
“娘娘醒了?”年龄略微有些大的宫女走进来,行了个礼,“小殿下皇后娘娘已经让奴婢给抱了过来,皇后还命奴婢待在您身边,因为奴婢一直带小殿下,知道小殿下的喜好。”
我没多想:“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奴婢名叫福婆。”
我顾不上去想皇后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把孩子送过来,伸手抱起弘念,谁知道我的手刚碰到他,他就呜呜哇哇的哭了起来,止也止不住。
我急忙让福婆来帮忙,还是行不通。高寒回来就发现满何房宫的人都围着弘念团团转。
“怎么回事?”高寒走过来,一时也不敢碰弘念。
我神色黯然:“不知道,哄也哄不住。”
“还是皇后娘娘带的好,小殿下从来不哭的。”福婆开口说。
我看他一眼,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如让皇后娘娘来看看,这么让小殿下哭下去也不是事。”
高寒顿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的心里像是哽了一根刺似的,尤其是当皇后过来,的确让弘念安静下来,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高寒破有些高兴:“皇后你带孩子不错。”
叶氏温柔的笑了起来:“那也是皇上给妾身的机会啊。”
高寒伸手摸摸弘念的脸,笑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局外人,喉间一苦,我转身离开何房宫。
刚刚出了门,我碰上了个人,她一把拉住我说:“云生?”
很少有人叫我的这个名字了,我抬头看过去。
元纸鸢。
我微微一笑:“是你?你好吗?”
“噢,你还记得我?”她看着我,“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啊?”
我黯然开口:“我没事。”
“你怎么了?”她继续问我。
我突然心烦的紧,大声说:“我没事,就是没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我只是……”她似乎想起什么,脸色稍好了一点,“我知道你心烦的什么,就是高寒纳的那个小妾嘛,男人都是这样,何况他还是皇上。”
我低声说:“对不起,我心里烦。”
她笑了笑,说:“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啦,你和高寒还可以再有啊。”
“不,我只有一个孩子。”我后退几步,猛的跑开,不顾一切的,直到有人挡住我,哀叹一句:“我的天哪,你怎么成这般模样了?”
杨盈盈将泡好的茶递给我,我无知无觉的准备端起来,她忽然捉住我的手。“茶水烫,你差一点碰到了。”
我低声道了一句谢。
“你是谁?”
她见我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你像我一个故人,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你当然不是她。”
我问道:“她不在了你很开心?”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杨盈盈叹口气,“她在的时候皇上也不会记起我们,她不在了,不还是有另一个人来把持皇上的心,我无所谓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低低的开口。
不该奢望,那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又何必强求,但是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话,又何来什么幸运与不幸运。
再回到何房宫,高寒还等在那里,看到我连忙走过来,用力搓了搓我的脸:“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笑了笑:“只是出去走了走。”
“我让皇后把弘念带回去了。”他看着我的神色。
我感到几分好笑:“我已经晓得了。”
高寒愧疚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弘念在这里……”
“没关系,我知道。”我十分好脾气。
他有些诧异,奇怪我怎么这么好说话。
我冲他妩媚一笑,道:“高寒,你能过来一下吗?”
他被我吓到了,默然无语的走过来,我一下子扑上去,他措手不及,连忙固定我以防我摔下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高寒抬起脸看我,“这可是在引火上身。”
我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全心全意引火上身,高寒更加深刻的回应我。
一切结束后,我一点也不想动,高寒由后拥抱我,安静的呼吸,我以为他就要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云生。”
“嗯?”
“没事,睡吧。”他替我掖了掖被子,温柔的开口。
我顺从的闭上眼,再醒来时天已大亮,高寒早早起身上朝去了,我叫花雨进来打水给我净脸,穿衣时我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吧。”
“是皇后娘娘来了,在前头坐着呢。”花雨道,“当时贵人在睡觉,皇后娘娘不让我们喊,一直等到了现在。”
苦肉计?
我冷笑一声,既然她愿意等就等着吧。
我说:“把早膳带来,我吃了饭再去见她。”
花雨愕然:“贵人,这…恐怕不太好吧?”
“没听我说的话吗?”我说。
她连忙去照我的吩咐做去了。
我慢悠悠的吃过饭之后才起身去了前厅,我在门口就看到皇后抱着弘念坐着,亲昵的哄着弘念,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这才抬步进去。
“皇后娘娘有礼,这么大清早的怎么会来何房宫?”
“放肆!你这小小贵人也敢这么给皇后娘娘等着。”福婆开口训斥。
我微微一笑:“想必皇后娘娘来此也不是只让自己身边的狗乱吠吧?”
“罢了,都消停一会儿。”她把弘念交给福婆抱着,起身走过来,我这才发现她穿了正式的凤装,纯正的金缎,背后的凤凰璨璨生辉。
她一直走到我面前才停下来,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你不是很想知道那天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冷笑着看着她:“是你打昏了我,夺走了我的孩子。”
“是我那又怎么样,现在有证据说我是夺你孩子的人?就算有,现在弘念只会亲近我,他认你这个亲娘吗?”
我哼了一声:“弘念还小。”
“是吗?福婆,把孩子抱来。”叶氏抱过弘念,“这么可爱的孩子,况且还跟着我这么久,我真是不舍得杀他。”
“你要做什么!”我大叫道,然后看到她手里拿出一把匕首,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要夺取匕首,混乱之间弘念哇哇哭了起来,我只觉手上温热,满手的血让我头脑不清。
叶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扑到弘念身上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你们在干什么!弘念!”高寒大步走过来,一向平静的他也慌的不成样子,他大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我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好像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满世界都变成了红色,孩子无辜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乔湘踢开何房宫的门的时候,花雨刚好端着热水出来,道:“夫人,贵人她烧的很厉害。”
“太医怎么说?”乔湘虽然心急,还是先询问她的病情。
花雨摇摇头,表示情况不妙。
乔湘冲进去,云生的脸烧的通红,额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睡的又极不安稳,不停的说梦话,乔湘皱着眉看她:“皇上呢?”
花雨去嘱咐药膳房熬药去了,回答她的是另一个宫女:“皇上在凤藻宫,听说皇后为了小殿下的事哭的昏了过去,太医在这边匆匆看了一下,又去凤藻宫了。”
乔湘纵然心里不满,但这宫里规矩就是这样,她也没办法。
“难不成所有人都怀疑云生吗?”乔湘懊恼的说。
那小宫女什么也不敢说。
过了一会儿花雨端着药回来了,乔湘嘱咐她好好看着云生,自己先离开了。
“娘亲。”
小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遁声看过去,弘念跌跌撞撞的冲我走过来。
“弘念!”我几乎哭出来了,“母亲在这里。”
我向他走过去,忽然有人越过我抢先抱起弘念,冲我笑道:“你杀了弘念,还指望弘念认贼作母?”
“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你手上拿着刀子,弘念是被你杀的,你承认吧。”叶氏得意的笑着。
“我没有!”我大叫一声,猛的从梦里惊醒过来,高寒趴在我上方用力按着我的手,见我睁开眼,松了口气:“醒了?做了什么梦?大喊大叫的,怎么叫你都不应。”
我支起身子,高寒招呼花雨端药给我,我乖乖喝下,他又叫其他人都下去做事。
“有什么事还是快点说。”我说。
“弘念死了。”高寒开口。
“我杀的,我当然不会留下活口。”我面无表情的说。
“别胡说八道了。”高寒淡淡的说。
我不由冷笑:“你不怀疑我?我真是开心啊,皇后说什么你还不信?弘念是我杀的,要治罪就快点。”
“别闹了,好吗?”高寒耐着性子哄着我,脸上却是漏出一丝不耐烦来。
对,是不耐烦。
他觉得我无理取闹,我呆呆的坐着,一点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寒似乎叹息一声,走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说:“别生气,我们的孩子是不会才死的。”
我心里一震,然后伸手推开他,故作镇定,指着他骂到:“你滚!你滚!快去你的凤藻宫去!”
“别闹了。”高寒皱着眉看我。
我扭头不理。
他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我待他离开一段时间后,让花雨进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开口:“贵人何必与皇上闹成这副样子。”
我只是脸色更差,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人,是我派去跟踪高寒的人,他跪下道:“皇上先去了凤藻宫,然后才去了御书房,喊来了袁荃大人。”
“嗯。”我点了点头。
没过几天我失宠的事就传遍了皇宫,先前几天倒是没人来找我的事,只是因为弘念的事我被禁足在何房宫里。
我看向窗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