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寒月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开了。许多人都看见她被拉去冷宫时的情景,简直大快人心,几个女子围在一起讨论着纳兰寒月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她也有今天啊,真是想不到。”说话的是一名穿着粉色裹胸裙外披白色纱衣的女子。 一个身穿橙色蝴蝶长纱裙的女子,说起来特别激动,“做尽了那么多坏事,这是迟早的事呢,想起她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再看看现在,那么的落魄,啧啧啧,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她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好像要跳起来似的。
一个看起来十分害怕的女子指了指左边宫殿门前一个身穿冰蓝竹叶花纹宫装的女子,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但却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这个人就是娴嫔。
“别说了,你们看,娴嫔娘娘在那里呢。”在这宫里谁都知道月妃只和着娴嫔相处较好,其他比她等级低的女子,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可那位橙衣女子似乎并不将此放在眼里,继续轻佻的说着。
“娴嫔又如此,当初的月妃还不是那么不可一世,现在呢?不就是一个不得圣恩的病秧子吗,有什么可惧的,啧啧啧,这俗话说,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啊,这不得圣恩,怕是连我们都不如吧。”
她甚至大胆的走到了娴嫔的面前,娴嫔面对着她,看都不看的冷笑一声就要走了。
看见一旁的青儿正想上前说些什么,便开始出言阻止。“青儿走吧,莫管她。”
听到娴嫔这么说,橙衣女子就更加气愤了,她这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是吧,她算什么东西,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嫔罢了。
看着橙衣女子这么气愤,娴嫔终于发话了,“这凤凰永远是凤凰,落在水里也是凤凰,鸡永远是鸡,就算飞上了枝头也不会有变成凤凰的那天,宁才人,这宫中的规矩如何,相信你比本宫更清楚,当初嬷嬷的教导可要牢记于心才好。”
把自己和月妃这个蠢货比较,真是不知好歹,和这样的人说话真是累,懒得和她说,娴嫔说完也就带着青儿离开了。
橙衣女子就站在原地,指着娴嫔的背影,“你!”
但除了一个你字以外也无话可说,只有气得直跺脚,在一旁的粉衣女子劝告起来。
“不要和娴嫔计较那么多,虽然娴嫔不得宠,但就算是这样,她也能待到今天,证明我们对她不得小看,不要轻敌了,现在我们的身份不及她,还得处处小心着呢。”
长角的动物都不是肉食动物,它们光长着角但却没有过大的攻击力,一群人中最安静的人往往最有实力,动如火掠,不动如山,娴嫔也就是这样的女子。
废了纳兰寒月,对于宣宇阳来说,也并没有多大的损失,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纳兰寒月又怎样,少一个纳兰寒月又怎样。
百里兰心正在御花园里面赏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看到这美景,百里兰心忍不住吟起了诗。在一旁的丫鬟连忙附和道,“娘娘好文采。”
过了一会,小琪琳回来向她禀报了纳兰寒月被打入冷宫的事情,但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边赏花一边问,“小琪琳,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月妃怎么会被打入冷宫?”
百里兰心一问小琪琳就款款道来,告诉她前因后果以及这几天的流言蜚语,因为百里兰心一向不爱听,所以小琪琳也没来告诉她。
其实百里兰心也没有听小琪琳是怎么说的,因为事情的真相如何,她都清楚,计划终于成功了,终于踢开了纳兰寒月这个绊脚石,终于让她有了报应,现在就要想如何实施下一步的计划,想了一会,微微一笑,那就来一招欲擒故纵。
等她想完了,小琪琳也说完了,她就回了个,原来如此,就说要回宫了。
夜幕降临时分,沐浴过后,百里兰心斜卧在榻上,左手拖着头,右手拿着《诗经》,院子中的荷花透过窗纱传来一阵清香,静静散入,萦萦绕绕,若有若无,让人倍感舒心。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良久,直到感觉乏了才就此睡下。
宫中向来都是表面的平静,即使小琪琳不说,但百里兰心也能察觉得了外面的闲言细语。
次日正午,用过午膳后,百里兰心便坐在榻上练字,打发时间。
突然房门轻启,起初以为是小琪琳,便没多大理睬,继续练字,“爱妃怎么在此练字,修身养性,不到外面走走?”
这么熟悉的音色,百里兰心想都不想就知道是宣宇阳,于是放下手中的毛笔,正要站起来行礼,可却听到温润如玉的声音说道:
“爱妃无须多礼。”
她抬头一望,今日宣宇阳身穿冰蓝色对襟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银色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间佩戴着一块上好羊脂玉。
近日有不少新人涌进宫中,她也被冷落了,今日宣宇阳突然造访,倒是催动了她要更快的实行计划。
百里兰心撩动着耳际的发丝,嘟起了粉嫩的小嘴,把头扭到一边,“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宣宇阳念着百里兰心所写的诗句,转头望向她,看着她脸上似乎有着不满,又似乎带有委屈,心中顿时明白不少,“爱妃平日像小黄莺一样,今日怎么一言不发?”
宣宇阳刚触碰到百里兰心的脸颊,却不想到佳人竟坐在榻上不紧不慢的说,
“心儿怕这黄莺扰着皇上了。”
“朕就说近日怎么好像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朕的小黄莺。”
宣宇杨看着百里兰心那双灵动的眼睛,想要触摸她的发丝却不想被她所察觉,竟先发制人,转过头,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传过一阵沁人心扉的茉莉花香。
百里兰心平日就喜爱闹闹小脾气,但又不过分,不粘人,嘴上不说,但什么都写在了脸上,娇俏可人,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在这后宫中,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敢和他如此的女子,这都是让宣宇阳对百里兰心爱不释手的原因。 可此时百里兰心正想着如何让宣宇阳离去,不然就达不到自己的计划了,于是就装作一副很疲乏的样子,双手拖着头,含含糊糊地说。
“臣妾有些乏了,皇上不如去看看娴嫔姐姐吧,娴嫔姐姐的身子一向虚弱,臣妾改日再陪皇上可好?”
听到百里兰心这么说,宣宇阳微微一颤,这丫头分明就是想让自己走,还真是胆大,她这么做倒不让宣宇阳讨厌,反而更加爱惜。
让自己走就算了,这丫头竟然还叫他去娴嫔那里,后宫中哪有像她如此,那么大方的,这也让宣宇阳对百里兰心更加刮目相看。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是好久没去看娴嫔了,她的样子如何大概也有些模糊了,但她的性子都是众人里面没有的,清冷。 等宣宇阳一走,百里兰心一脸漠然,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揣测不到她的心意。
她开始在想,怎么才能让那些大臣臣服于自己呢,要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得干政,可是她只是一个妃,看来好多事情还要好好斟酌斟酌,还得好好查查一些朝中大臣的家世。
娴嫔一向把殿门打开,也不知是何因,刚到殿门,清清泠泠的琴音就声声入耳,此时娴嫔正在院子中抚琴,娴嫔身穿白色齐胸襦裙,桃红色的外衣紧束其身,裙子下摆绣有点点芳花。
一双芊芊玉手在琴弦上轻抚,看着十分清瘦凄婉,院子里种植的都是栀子花,它们都微微舒展着双翼的淡白色的花瓣,“皇上驾到!”
太监的撕扯声让正在抚琴的娴嫔怔了一怔,随后便停了下来,盈盈福身,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微微一笑。皇上许久未来,这确实让她感到十分诧异。
宣宇阳看着室内宛如不食人间烟火之处,微微有些怒气,“许久不见娴嫔,清瘦了不少。”
娴嫔见这样的宣宇阳也没有说什么皇上息怒,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边沏茶边说,“皇上也莫要动气,不怪他们,是臣妾本来就身子虚弱。”
皇上向来如此,三分热度,今个儿在这个妃嫔那就寝,明个儿就在另一个妃嫔那就寝,绵绵长夜,她可不想就这样期盼着期盼着就此度过一生。
娴嫔这样娴熟的沏茶功夫引起了宣宇阳的注意,这屋子里怎么也没个丫鬟太监什么的,“那要太医何用,怎么还要娴嫔亲自沏茶,丫鬟都跑哪里去了!”
“太医已经调养过了,可惜臣妾身子弱,也无可奈何,后来臣妾见日子清闲,要那么多人也无用,就遣散他们都别的宫中去了。现下有三个丫鬟,两个小太监,这已经够了。”
娴嫔看着宣宇阳这张脸,曾经她也像其它女子一般,多么期待,可现下,已经不重要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听见娴嫔这样说,宣宇阳也只好沉默不言,娴嫔看了看,把在一旁的花生酥拿了过来。
“这是青儿刚做的花生酥,拿了过来,倒也没多大注意,皇上不妨试试,青儿这丫头的手艺甚是不错。”
刚说不久,青儿就端了一小碟芝麻糯米糍出来,许久不见皇上,今日一见,倒是吓了一跳,“皇上吉祥。”
容许她平身以后才把那一小碟芝麻糯米糍摆放到桌面,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青儿一身青衣打扮却引起了宣宇阳的注意,于是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不到这小丫鬟细细看来,面容姣好,小家碧玉。“你就是青儿?”
青儿一直被皇上盯着也感觉怪怪的,听到皇上这么问自己,便娇羞的回答了“嗯。”
说完脸都红扑扑的,就像擦了胭脂一般。娴嫔在一旁看见这样的情景,不由得心中一凉,呵呵,这就是帝王心。
一个下午,娴嫔应对着宣宇阳,两人看起来更像许久不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