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顾明溪的心情变得有些低沉,连脸上都露出了几分不安的神色。旁边的丫头小红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家小姐的异常。不过仔细想想这也难怪,小姐还是第一次离开将军大人这么久呢,就连自己心里面也是一直在打鼓,将军大人是个好人,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抛开自己的这一些担心,小红想起来了,关于打仗,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小姐顾明溪了,可是刚刚自己一看到小姐不安的眼神就跑偏了。小红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骂了一顿,换上一副看起来好一点的表情。
“小姐,将军大人是主帅了,手底下有那么多人,不会自己身先士卒的,还要掌控全局呢。所以一定会比其他的人安全很多呢,小姐不用担心。”小红安慰着顾明溪,她其实也是听别人闲聊的时候提起的,她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把这些话转给顾明溪了。
“小红,这些都是你想到的吗?”顾明溪一听就知道这一定不是小红走开想出来的,这个丫头还想不到这么多。
“不是呢,小姐。奴婢只是听到有人在说觉得很有道理,才讲给小姐听的,我说错了吗,说错了的话请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说着居然露出了几分怕怕的表情。
顾明溪看着小红那生怕惹怒了自己的小模样,顿时心里的阴霾就消散了个七七八八,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这是不怪奴婢了吗。”小红已经知道,顾明溪这个样子就已经是好了,这可是长期待在小姐身边积累下来的一点点心得。刚刚的那句话只是小红习惯性作出的最后的确认。
顾明溪显然也是知道自家小红的这个习惯的,要是平时,肯定是免不了再接着逗一逗她,但是现在心情虽然不是那么差了,但是也到不了可以和小红逗趣的那个程度。
“是的,你家小姐我不生你的气了,走吧,我们进去。”说着顾明溪就转身走了进去,小孩也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走进了护国大将军府。
“小姐,小姐,答应小红,你就不要担心了,担心的话会长痘痘的。”说着还一副很嫌弃痘痘的样子。
“现在的丫鬟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顾明溪心里想着。“说真的,刚刚还是很有一些担心的,但是小红那丫头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还是真有趣呢。”当然这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顾明溪是怎么也不会告诉小自己此刻的心里的想法的。
小红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只要小姐不怪她就好,这小丫鬟哪里还想的到自己刚刚开始露出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的时候,顾明溪就不那么担心了呢。不过,也活该小红要提心吊胆一阵,不然尾巴一定呀翘到天上去了。
走进了护国将军府的大门,顾明溪觉得父亲走了之后府里顿时变的冷清起来。下人们都各司其职,虽然平时也是这样的,但是顾明溪就是觉得今天的气氛真的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难道是她的错觉了吗。
“你送完了你父亲了吧,丫头。”迎面神医走了过来。
“是的,师公,我父亲刚刚已经走了。”说着就是一脸落寞。
小红看见顾明溪又有固态复萌的趋势有心去安慰几句,只是顾明溪现在正在跟神医讲话,身为他们小姐的丫头,小红现在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那求救一样的小眼神一直在往神医的那边飞。
神医的嘴角抽抽着,不是不答应啊,只是安慰人什么的,真的不是我他的强项好吗?幸亏这个到时候的顾明溪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没有看到神医的面部表情变化,不然神医身为师公的一世英名就被小红这个丫头给毁完了。
“咳咳,明溪啊。”不过神医转瞬之间就摆正了心态,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小红都为这样的神医而感到惊叹了。“不是说要跟师公我学医术吗,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跟我进来。”
顾明溪一时也没有注意到神医师公怎么转话题转的那么快,一下可以把两个完全不想干的话题联系在一起,所以顾明溪愣了几秒才会过神来明白了神医正在说一些什么,便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走到了神医住的那间院子,顾明溪几乎否已经认不出来了,这还是当初封父亲安排给神医师公的院子吗。虽然也说过师公可以随便改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不过顾明溪没有想过会改成这样。
不过现在的院子充满了药香,更像是一个神医的院子了。
“怎么着,丫头,有点惊讶啊,”神医看着顾明溪,破天荒的调节了一下气氛。
“不是的,师公。我觉得这样更适合您呢,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这里就能变了一个样子罢了。”顾明溪说道。
这整个院子就几乎像是一个药材作坊一样,别说院子里的空地上面摆上了一排排药架,巨大的簸箕摆满了药架上面的每一处空位,里面铺着各种各样的药材,混合的药香迎着顾明溪的每一个毛孔,扑面而来。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顾明溪就不会这么惊讶了,不仅如此。这个院子里面其他的各处也都摆满了药材,药书之类的东西,关于制药的工具就摆满了整整的一间耳房。还好护国将军府发院子里面房间够多,也不会摆不下去。
可是,就算是如此,厢房什么的地方也被挤得完全站不了两个人,顾明溪也就不敢随意走动了,因为你走着走着就会听到神医那边传过来的时不时的喊叫声,就好像你动了他最爱的孩子们一样。
“停下来。”神医冲过来拦在了顾明溪的前面,“不许动。”顾明溪又一次被神医的咆哮神功给吓到了。
“师公,您这一惊一乍的究竟在做什么。”顾明溪有些惊愕,便愈发的不明所以了。
看着神医好像有点怒气又有点无奈的面容,顾明溪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之处。
原来是这个师公,居然连房顶都利用上了,这还真不是一个省心的。
“师公,看来您这儿地方不够用了,我叫下人们把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也给您放药材,可好?”顾明溪本来是准备叫人直接动起来的,怕神医不喜欢,毕竟这里是他要求这个样子的,所以还是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不用了,这样挺麻烦的,我还得来回跑,就这样吧。”神医似乎是对自己这几天的成果很满意,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周围。
“幸亏问了一下师公的意思,不然我擅自做主,师公肯定会不高兴的。”顾明溪在自己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算了,我也没有闲工夫可以跟你讲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了,我只问你,以后要你除了晚间歇息,生于时间都呆在这个院子里面跟我学习,你可做的到?”
“回师公的话,我可以做的到。”顾明溪没有多说什么其他的内容,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一下自己现在最基本的状况。
“很好,希望你能不要叫我失望,你的母亲就没有叫我失望过。”神医看着顾明溪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顾明溪感觉到了师公的认真,也没有怎么保证,只是认真,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顾明溪的日子就进入了单调发威的无限循环之中去了,没有了同龄女孩子的欢乐。
起初,神医首先丢给了顾明溪一本《孔子》然后就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有顾明溪有一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在这方面的顾明溪算的上是一个乖宝宝 ,也没有问为什么。师公要她读。她就去读了。
翻开那本《孔子》,顾明溪才发现看似寻常的一本书里面还是真的另有玄机。里面不仅有《孔子》的原文,还有逐字逐句的翻译解释,和一些重点词语的加强解释。看样子那笔迹还和原文还完全不一样,似乎是师公自己写上去的,连那些墨汁里面都带有一股独特的药香,所以顾明溪一下就辨认出来了。
“看来师公还是对我挺好的。”顾明溪美滋滋的想着。
等到顾明溪终于把《孔子》弄明白了之后,那个神医师公就又从药材堆里面爬了出来,丢了一本《孟子》就继续消失在满院子的药香之中了。
这样的日子似乎是没有一个尽头一样,每当顾明溪弄懂了一本书,就有下一本被师公送过来了,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跟医学没有关系的,顾明溪不明所以,但是又不敢多问,于是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下去了。
差不多过了几个月以后,顾明溪已经读过了许许多多的书,《孔子》、《孟子》、《小学》、《大学》、《中庸》、《论语》好像都读了一个遍,顾明溪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要学医,是要考科举一样。
终于这一天,神医又一次出现了,不过再也没有给顾明溪新的书了。这一次神医只是来考校顾明溪这几个月的所学掌握了多少的。
顾明溪终于有机会找能够问出自己早就想要问的问题了。“师公,我不是要考科举的,为什么要读那些书啊,你都没有教我真正的医学内容。”
神医似乎早就知道顾明溪会有此一问,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个妮子可以这样直白的开口就问出来了,没有丝毫难为的感觉。
对顾明溪有了新的认识,神医越发觉得满意了,只是他不会表露出来罢了,脸依旧是板着的。
“开药方不需要写字吗,医理和古方不都是会这些的人才能看得懂的。不都说秀才学医更好学一些吗。你就是这么笨,不肯动脑子。”说着神医的胡子就翘了起来。
“是的,丫头我受教了。”顾明溪乖乖的回答了。这一次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她就这样问出来了,“虽然被师公骂了,但是从他的言语里面还是可以听出来,他对我比较满意,不然也不会这么认真解答了。”
顾明溪看着神医翘起来的胡子,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