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琳琅街巷
紫色的风2019-02-25 16:073,535

  顾明溪先天元气不足,虽然经过神医的多年调养,已经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但是在刚刚归家的顾木护国将军眼中,依旧是十分严重的。

  顾木领兵上阵,谁知这仗一打就是十六年,等到得胜还朝,当年还在襁褓的女儿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美娇娥,而且女儿越大越可依稀看出亡妻的影子。看到女儿继承了其母的面容,顾木是既开心又有些担忧,开心的是妻子的美在女儿身上得到了延续,而担忧的是,如此心头之爱,掌上明珠,他日该选何人为婿才好?

  神医自从顾木回府之后便飘然远去了,对于神医,顾木一直深感愧疚,因为他的缘故,将一个习惯了在山水间逍遥的高人困在这方寸红尘之中十六年之久,当初以为不会太久,但谁也没想到居然用了十六年才得以凯旋。

  不过顾木并不知道,其实神医对此并不是很讨厌,所谓的逍遥所谓的自在不在于所处的环境而在于心,若是心无挂碍,哪里不成逍遥?何况在将军府十几年,他依旧可以醉心医术,而最让神医开心的莫过于顾明溪在医术上的天分了,简直比之其母还要胜个几分,悟性之高,让神医大为赞叹。

  顾明溪自小身体不好,而神医为打发时间而在将军府中专门辟了个小院子用以种药材,倒没想到这引起了顾明溪的无限兴趣。因为身体所限,顾明溪并不像其他小孩那般吵闹,她是安静的,睁着一双葡萄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人时无比惹人怜爱。而她在药草之上的兴趣更是让神医觉得心惊,神医本就有意将衣钵传给明溪,于是便在明溪稍大些之后试探性地教了她一些医术,并教她辨识药草。

  顾明溪一点就通,甚至可以过目不忘。于是这一老一少在将军府也过得极为悠闲,神医有时会在白天出去那个几个时辰,专做义诊,回来后便将临床的经验当做睡前故事一般告诉明溪。

  因此在神医的培养下,顾明溪虽然不过二八年华,但在医术上的造诣已经比之她娘亲当年还要厉害了。可惜终究担心顾明溪的身体问题,没有让她真正的出府给人看不过病。

  神医的离开让顾明溪着实有些伤心,顾木不在将军府,将军府便只有顾明溪一个正经的主子,而有神医在便不同,他是将军夫人的师父,是长辈的长辈,有神医教导,顾明溪也学到了很多。平日里有顾木安排的教养嬷嬷教她规矩以及琴棋书画,不过因为身体虚弱,对她学习那些东西的要求都不高。顾明溪也的确更喜欢和师公一起学习医术,哪怕是打热天的给草药浇水她都乐意。

  府中对这个小姐更是宠上了天,各类好吃的,每天不带重样的上。

  顾木凯旋时再见到明溪,便是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了,顿时也有了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不过又有些遗憾错过了女儿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的可爱姿态。

  吴国陛下知道这个女儿深得顾木宠爱,又因顾明溪年幼,一个人在家,因此也多了几分怜爱,时常会派宫人去将军府送个补品啊赏赐点东西啊什么的,京城那些有身份的夫人偶尔也会去将军府里看看她,所以顾明溪虽然足不出户,但是那沉鱼落雁的美貌之名却传遍了京城,凡见过之人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美丽,而顾明溪本人又从未出现过,自然更有神秘之感,久而久之,便有京城第一美人之名了,成了众人口中的仙子。

  在将军府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很大的不同,尤其在神医走了之后,顾明溪更加觉得孤单了一些,清晨起来她先去药园子里看了看药材,并浇了水,然后百无聊赖的坐在药园旁边的亭子里,看着药草发呆。手托着腮,心想等会儿还要去上课。正准备来看看女儿的顾木就见到了此番情景,他知道从小没让女儿出去过,女儿难免有些孤单。看着女儿寂寥的身影,他笑着走过去道:“明溪,要不要出去玩玩?”

  顾明溪的眼里闪出一抹亮色,但立刻又冷静了下来,眨着眼睛问父亲道:“我可以出去吗?”

  顾木怜爱地看着她,沙场冷血的将军现在却十分温柔,“有什么不可以,原来不让你出去是怕你身体不好容易出事,现在爹爹回来了,爹爹陪你出去,定然不会有事的。”

  顾明溪明显意动,眼中跳跃着好奇的神采,她从未出去过每次都是听师公说起外面的风景和人,当然,更多是病人,她如何能不好奇呢?

  女儿眨着眼睛的可爱模样让顾木不觉一笑,这种灵动的样子才该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孩儿。他何其失职,居然没让女儿见过外面的世界。

  顾明溪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问道:“可是,爹爹,我等会儿要上课的。”

  虽然说自己要上课,但是顾明溪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然期待地看着顾木,顾木依然不会让女儿失望,“去准备吧,爹爹去和嬷嬷说,今天便放你一天假,爹爹带你出去玩。”

  顾明溪眼里不加掩饰地闪烁着开心,然后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自去准备不提。

  顾木见状摇了摇头,却又十分宠溺,到底是孩子。不过谢谢师父,将这孩子教的十分好,聪明伶俐又懂事。

  将军要带小姐出府,在顾明溪院子里伺候的丫鬟都十分高兴,尤其是年纪比顾明溪稍大的贴身丫鬟小红。她是顾木专为女儿挑的丫鬟,年纪只比顾明溪大一两岁,就是因为顾木希望她既是丫鬟又是玩伴。

  小红年幼入府,相当于是将军府将她养大的,自六岁后便一直陪伴在顾明溪身边,的确因为年纪相近,解了顾明溪不少孤单,但也正因为陪伴在顾明溪身边,小红也从未出过府,此番可以陪伴着小姐出府,小红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在屋子里商讨着要带些什么出去,你一言我一语的闹开了,倒是院子的仆妇听了不免笑了,进去对顾明溪道:“小姐,您换身衣服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带,和将军出去您肯定会买很多小玩意回来,到时马车还不一定放的下呢。”

  于是顾明溪和小红都转头看着那个仆妇,眼睛眨巴眨巴地,“应该换什么衣服?”

  那仆妇扑哧一笑,看着两个眼神动作接近于同步的人,“小姐,您就穿简单点的,好行走的便是了,其实也无妨,若是觉得累了便上马车歇着便是。跟着将军出去横竖不会累着您。”

  这时管家已经来了院子外,正探头问小姐准备好了没有,将军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顾明溪和小红相视一笑,都觉得自己果然太慢了,小红忙答应了一声:“好了好了,马上就出来了。”

  当顾明溪一袭简单的水蓝色纱裙走到府门口时,顾木笑容便现了出来,这大概是每个爱女儿的父亲的骄傲时的笑容,看,这就是我的女儿!

  不过这等面容,恐怕上街会比较麻烦,顾木想了想,让管家拿了帷帽过来,然后便让女儿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吴国京城最为繁华的地带,道路两边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各类商贩在叫卖着各种各样顾明溪不曾见过的东西,摊贩后面有些还有高楼林立,看起来十分华美,顾明溪倒是留心看了一下,叫‘状元楼’。

  顾木见女儿正望着那里,便指着那状元楼对顾明溪道:“这里的饭菜还有点心都很好吃,等会明溪若是逛累了,我们便在这里吃点东西再回去,好不好?”

  顾明溪抿嘴一笑,眼睛里一闪一闪地亮着,“好。”

  身边的贴身丫鬟小红扶着顾明溪的手臂,也十分兴奋,不过顾明溪颇为嫌弃地看着面前的帷帽,对顾木道:“爹爹,这个东西好讨厌,吴国民风明明挺开放的,我可不可以不戴这个?”

  顾明溪说的倒是真的,吴国的民风比蜀国要开放许多,女子上街的并不是少数,何况顾明溪的娘亲当年可以独自在外行医,也可见吴国的民风确实开放。

  顾木并非是因为民风问题,他只是觉得女儿的这十分颜色恐怕引来麻烦罢了,不过女儿既然不喜欢他也不愿意勉强,反正有他在,又有谁能找得了他女儿的麻烦?

  顾木点点头,拿下了女儿头上的帷帽,“既然不喜欢,那就别戴了。”

  帷帽一摘,顾木明显听到了四周有人发出了抽气声,顾木挑眉,冷下了眉眼抬眸扫过去,到底是沙场上历练出来的,目光所到之处,人皆不由垂目。

  顾明溪并非不懂这些,她无奈地看了旁人一眼,还是决定戴上帷帽算了。

  顾木也无奈,他看着女儿如画的眉眼,不禁头疼,得何种男子才能配得上他的掌上明珠呢?

  戴上帷帽之后情况便好了许多,起码没有人再盯着看了,小红不禁捂嘴偷笑,悄悄凑在顾明溪耳边道:“难道老神医不曾带小姐出来,便是怕此等麻烦?”

  顾明溪瞪了她一眼,不过倒没有真生气。因为两人都被集市上琳琅满目的东西给吸引了,有从未见过的大头面具,还有各种泥人,甚至还有商贩在大声叫卖景德镇的瓷器,还有卖伞的,各类油纸伞上绘着丹青,十分好看。不过,这个景德镇的瓷器是真的么?原来这些东西还可以这样卖?顾明溪压不住吃惊地看着道路两边的摊贩,目不暇接的样子。

  顾木一直在后面跟着,就像是弥补不曾陪着女儿一起长大的遗憾一般,顾明溪选中了一把雨墨天青的纸伞,顾木便立刻上前给她付了银子,然后又递给顾明溪两串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顾明溪是吃过的,以前师公外出行医回来时也会给她带一串,酸酸甜甜的滋味也开胃,所以她很喜欢。

  顾明溪拿着冰糖葫芦悄悄问顾木,“爹爹,明溪这么大了还吃冰糖葫芦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明溪再大也是爹爹眼中的孩子。”顾木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顾明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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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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