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女朋友闹小脾气了,麻烦你帮我送到市西郊区。”章霖恳求道,背着江婷漪双手合掌:“等她气消了我再去接她,她说什么都别听,求你了!”
司机向窗外看看正站在章霖背后的江婷漪,又看了看章霖请求的表情,边收下钱边对章霖说道:“哎呀,你们这些学生啊,这么早就谈恋爱。”
“嘿嘿”章霖憨笑着,关上了副驾驶的门,转身像个管家对待大小姐似的将手里的书包递给江婷漪,赔笑道:“我刚刚交完钱了,您想去哪儿都行。”
江婷漪理都没有理章霖,拿过书包就走进了出租车。
章霖望着出租车疾驶的身影,望了好久。一边掏出手机捧在手里一边悠哉的往家走。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江婷漪的电话就打来了,章霖极力忍住笑,慢腾腾地按下了接听键。
“章霖!!!你混蛋!!!这是哪儿啊!!!”江婷漪气愤地又夹杂害怕的声音从听筒键传来。市西郊不远处就是火葬场,不止是荒凉,女孩子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
“害怕了吧!哈哈哈~”章霖解恨地大笑着:“谁让你这么长时间一直瞧不起我,总是找茬损我。害怕了吧,说声我错了我再考虑接你!来啊,快认错!”
“这里是哪儿!章霖你这个混蛋!”听筒里江婷漪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我瞧不起你?我本应短期补课我陪你一直补下去是我瞧不起你?每回都催你这个睡起午觉就没头的上课不等到你来我就不上楼是我看不起你?我一直损你嘲讽你我一直这么做我为什么这么做你难道没想过什么原因吗?”
江婷漪哭了,章霖听到江婷漪哭了。
什么原因?为了什么?她喜欢我吗?这是她故意的吗?
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希望上帝能给我十八岁的面容,十八岁的健康,并且帮我举办一场盛大的骊宴,我告别这个世界的筵席。那天想必一定是晴朗的,无论是什么季节,阳光洒在皮肤上暖暖的,天空飘一点云,乘着徐徐的风儿慢慢飘荡。
我站在人群中,笑着看周围受邀而来的朋友和亲人,我不会邀请我的父母,我会告诉他们在那个世界为我腾出一个房间,准备好我最爱吃的饭菜,因为儿子马上就要和他们团聚了。我更不会邀请我的妻子来这里,因为我知道她不会来,因为无论我在哪个世界我都不会和她分别。我会端着酒杯看着来到这个热闹宴会的人们,小学时仅仅因为字体好看就暗恋上的女生,揪着我的小秘密要挟我的那个发小,仅仅一个暑假就阴阳两隔的同桌,孙雪,还有好多好多我目前还没有遇到但是注定很重要的人。
我那天的酒量一定很大,我会搂着兄弟的肩膀酣畅的喝酒聊着当年的班花校花,我会端着高脚杯和我喜欢过的我幸福过得女生一边品红酒一边分享人生。也许那些人里有的人早就走了,有的人还在,但是在我的宴会里他们还是我遇见他们时的旧模样。就让那天梦幻得不真实,就让那天的时间变得慵懒,我会用一天的时间向和我闹过矛盾的道歉泯掉恩仇,我会用一天的时间和所有人拥抱并且说这辈子遇到你们,真幸福。
那么,我死掉时,最后一丝力气,一定是用在了嘴角上。
教室里没有几个人,其他人都趁着难得的一周两次的课活课去外面透气了,在教室里的除了张迈他们在排练艺术节的节目之外就都是学霸了,才刚刚高二上学期就这么凶猛,学霸的世界还真是诡异。和张迈搭档的两人同张迈一样,懒散地躺在椅子靠背上,一声连着一声的叹息,三人相顾无言。原本一个有笑点有质量有包袱的节目,越排练到最后越没有信心了。要知道他们在艺术节前半个月就已经开始排练了,经过长时间的煎熬,他们越来越怀疑上了自己的能力。
张迈躺在有些咯人的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叹气,除了外面的喧嚣声音,自己能够听到的也就只剩下自己的呼吸了。外面的快乐不属于自己,这几天来莫名的苦闷让自己笑都那么生硬。也许自己就是一个自觉有能力却只是在哗众取宠的小丑吧,拿这样的节目站在舞台上会有效果吗?这些疑问,谁也不能为他解答,只能到两天之后的艺术节上才会清楚。他懒散地躺在椅背上,脑袋枕着椅背最上头,虽然咯得很难受,但是也已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张迈转过脑袋观察一样在旁边无语的两个小伙伴,两人脸色也不是滋味。“诶!”张迈又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满是苍蝇屎的灯管,心想道:哎,不知道现在孙雪在干什么呢!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孙雪正在趴在书桌上,信手捏着笔端在英语报纸上答着题。自己普普通通的成绩想要在八班这个学霸班级混得下去必须得有一个长处,孙雪的英语在班级算得上是中上游。要知道在这个年级前十名有八个都是这个班的班级来说,这种成绩已经很值钱了。她看着英语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单词和选项,眼皮越来越沉,也不顾下巴被书角咯得生疼,意识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