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狼狈样,我突然笑了起来,他瞪了我一眼,突然从腰间拿出匕首,放到我的脖间,我脖子上的皮肤甚至感到铁刃的冰凉。
“害怕了吗?”
“你要干什么?”我心中疑惑。
“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
他从后面抱住我。
我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他一拳,他躲闪不及,惨叫一声。
我翻过身来,笑道:“谁叫你乱说话,活该。”
“你,你谋杀亲夫啊。”他捂着眼睛。我背对着他打了他一拳,没想到打在他的眼睛上。我拨开他的手一看,是乌眼青,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有什么急事吗?”我疑惑着。
他拿起身边的水壶猛喝了几口水,才说道:“我要降降火。”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顿觉尴尬无比,他笑道:“以后不准笑我,笑我一次罚你一次。”
我撇嘴道:“小气。”
他孥嘴:“我本来就很小气。”
我想起身,看他还站在那里,问道:“你不出去吗?”
他双手摊开作无辜状,“我不急。”
“你转过身去。”我命令道。
他倒是听话,我起身找衣服,好在内衣完好,只是褙子和襦裙都破了,我看了看四周,这才想起马车上的东西都根本没搬到帐篷里。
“喂,你去马车把我的东西搬过来。”逐鹿回头叹气,说道:“你要这么称呼你的夫君吗?‘喂’,平民百姓家妻子也不会丈夫这样不敬的。”
“你快去。”我嚷道。他摇摇头,走出帐篷,过了一会儿,他搬进来两个大箱子,打开一看,说道:“衣服还真不少,今天我给你搭配衣服。”说着从箱子里立刻挑起衣服来。先是给了挑了一件水粉色棉锦袍,又挑了一条花绫裙,还挑了一件桃红银鼠袄,领子和袖口都镶着白狐狸毛,我一一穿上,但还觉不错。这逐鹿的确有点眼光。
“对了,还有我的妆奁,马车上应该还有三个小匣子的,你给我拿过来。”我穿好衣服,才想到珠钗胭脂还在马车上。
逐鹿叹口气,只得又出去。我望着门口他的背影,哑然失笑。堂堂平王殿下,估计没有被人这样吆来喝去过吧。
说实话,我四肢疼痛极了,也没什么力气,可是我不想让逐鹿看出来。我看了看四周,从木桶里舀水洗漱,水冰凉,不过也令我精神了许多。我把床铺略微整理了一下,破碎的衣服叠好放回箱子里。逐鹿回来,我看他高大的身材抱着三个小匣子也是搞笑,他委屈地瞪我一眼,我本想笑,可想到他的小气,拼命忍住,从梳妆匣里拿出梳子,我正要梳头,逐鹿还站着不动。
“你不出去吗?”
“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逐鹿轻吟道,“我记得小时候,我父亲总爱看我娘梳头,我父亲眼神里有无限柔情,娘的嘴角含着淡淡笑意,我父亲本是一个粗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我娘总是轻声细语。”
我一边梳着头,一边说:“很怀念那个时候吧,是不是恨不得时光倒流?”
逐鹿在我背后不发一语,我却懂他的心情。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我们两个会有熟识的感觉,因为我们有相同的伤口,相同的孤单,相同的无奈。
我把长发盘起,简单挽了一个堕马髻,在妆奁中找珠钗时,逐鹿走过来,挑出两支雪色流珠发簪,帮我斜插在髻上,简单大方。
“满意吗?”
我照了照镜子,笑道:“不得不承认,你眼光不错。”我把梳子放进梳妆匣时,才想起青禾和黄粟,惊叫道:“青禾和黄粟呢?”
逐鹿笑道:“在另一个蒙包里呢,我让人照顾着呢。”
“带我去看看。”
逐鹿拉着我,皱着眉头说:“一夜之间,我怎么感觉从一个王爷变成仆人了。”
“就当这一天的仆人不行吗?”我笑着,心里却想着,等真正到了平王府,恐怕有一堆莺莺燕燕要应付。
逐鹿举起双手,无奈叹气道:“女人不能宠啊。”
我们走出蒙包,逐鹿指了指不远处的蒙包,外面有两个兵士把守。“你把她们两个关起来了?”
逐鹿摆手否认,凑近我说道:“没那么夸张,只是不想让她们两个破坏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我尴尬地推开他,直奔两人蒙包而去,逐鹿在后面不要脸地大笑。
黄粟一见我就直扑过来,上下打量我,说:“公主,你没事吧。”
我笑道:“我很好。倒是你们,一切都还好吧。”
青禾过来说:“我们很好,只是他们不让我们出去。”
我看了看她们,问道:“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一起出去吧。”
“去哪儿?”黄粟有点懵。
“当然是去平王府啊。”青禾笑道。
逐鹿让我们换乘了一辆马车,不及以前的宽敞,但把我们的衣物妆奁都放在另一辆马车里,但也不显窄小。
“公主,平王为什么要换马车?”黄粟问道。
我也不解,车外的逐鹿倒是回话了:“她不是公主,是王妃。还有,既然来到我的地盘,当然要用我的马车。”
“原来的马车呢?”我掀开帘子问道。
“烧了。”他倒是回答得简单。
“切,那你干嘛不把我的嫁妆烧了,那也是从皇宫里运出来的。”我反驳他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听说这些嫁妆都是你怕不适应大漠生活特别要求备办的,我才留下的。”
我皱眉,“这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他连我和林天成的对话都知道?
逐鹿把帘子掀下来,说道:“今天天冷,风大。”然后冲着前边喊了一嗓子“加紧赶路”。
他回避问题,难道他在皇宫里安插了探子吗?这怎么可能呢?平王属地的人别说进京就算是进昭城城门都是要经过严加盘查的。
“对了,蒙克呢?”我似乎在那次篝火宴上没有见到他。
“我派他出去办点事儿。”
走了一天,我们总算进了乌城,这是平王辖地内唯一有房屋建筑的城镇,平王属地的大部分汉人就住在这里。
马车终于缓缓停下,帘子打开,逐鹿向我伸出手,我下了马车,看到一座华丽的府邸,门前两座石狮子森然并列,威武无比,两边的院墙几乎延伸出一条街,逐鹿拉着我的手进府,“紧张吗?这么用力攥着我的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胡子花白的人带着四五个小厮小跑着奔过来,行礼道:“参见王爷、王妃。”
逐鹿抬手说道:“钱叔,起来吧。到屋里再说。”
我跟着逐鹿到了正殿,青禾和黄粟在我身后,落座后,逐鹿说道:“以后我不在,王府的事就交由王妃处理,你们等会儿陪王妃到处逛逛,王府的情况也向王妃交代一下。”
“你要出去?”我疑惑,逐鹿似乎急着出门。
“嗯。有些急事要处理一下。”
我们两个端坐在一大张桌子的两边,我低声说话,有失体统不说,逐鹿也听不见,可是有些情形他在场最好。
我干咳两声,说道,“那把妹妹们都叫来,让我认识一下吧。”
逐鹿皱眉,“妹妹们?”
管家很快了然,笑道:“王爷在王府里没有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