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然默默地点头,虽然明白他只是这样安慰她,可是人这一世有太多的悲欢离合,能有一个知心的人守在身边,是多么幸运的事。这种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被她遇到了,她夫复何求?
日子还是在周而复始地过着,每天除了三餐就是运动。杨天磊一天比一天康复得快,叶然然除了陪他之外,每天还会抽出些时间去看青青。
化验的结果在一周之后出来了,医生来到杨天磊的病房,对叶然然说:“配型的结果出来了,杨先生和病人的配型成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几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啊!”说着,医生忍不住激动起来。
叶然然先是震惊地看着医生,然后又担忧地看看杨天磊,她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变成现实了。
杨天磊虽然也觉得惊讶,但是没有她那么反应强烈。
“不过,”医生语气一变,为难地说:“由于杨先生之前受伤和手术造成的失血,还有急性血液中毒的原因,血液的各项指标都比较低,如果要进行骨髓移植的话,术前动员的药剂量可能会超过正常人的剂量,鉴于他之前有血液中毒的症状,在给药期间可能会出危险。”
叶然然在医生语气一转的时候,心就提了起来,听了医生的话,果然应证了她的担心,急忙问:“会危及到生命吗?”
“不一定,但也有这种可能。”医生谨慎地说:“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
叶然然紧张地抓紧了杨天磊的手,碰到这种状况,她不知道该不该让他捐。
“出危险的可能性有多大?”杨天磊冷静地问。
“现在各种危险状况总和大约有百分之三十,如果是说危及生命的话,估计百分之十不到。”医生保守地估计。可是一旦发生,那将变成百分之百。
杨天磊想了想,然后坚定地说:“我捐。”
“杨天磊!”叶然然惊叫,抓住他的手都忍不住发抖。
杨天磊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我捐的话只有百分之三十,可是不捐,青青只是百分之百,三十对一百,你觉得哪个划算?”
叶然然直觉地想反对,可是又说不出这种话,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她无法再一次承受他出状况。“医生,即使不出危险,这个手术会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影响?”她急切地寻求答案。
“跟正常的人相比,影响相对的要大一些,但是不会对他的健康造成影响。而且我们会组织全院最好的专家研究出一个最妥当的治疗方案,必要时也会请其他医院这方面权威的专家出面,把危险降到最小。”医生说。
叶然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医生又说:“任何事情都会有负面的影响,医院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证绝对安全。所以你们要慎重考虑,不用急着做决定。如果有了决定,请尽快告诉我们,病人是等不起的。”
“青青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叶然然问。
“我们还没有告诉她,是想先征求你们的意见。”医生说。
“我们想再商量商量。”叶然然说。
“可以。”医生说完,先走了。
“然然,你还要商量什么?难道还能商量出别的办法吗?”杨天磊问,知道她是担心,所以这样瞻前顾后。
“杨天磊,我好怕!”叶然然紧紧抱住他,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了,恐惧、焦虑让她浑身颤抖。
杨天磊把她抱在胸前,用下巴轻轻摩擦着她额前的刘海,柔声说:“不会有事的。这里是医院,有那么多医生,他们会随时关注我的,难道会比之前的情况还糟吗?我不是也熬过来?”
叶然然抬起头看着他,手轻轻抚过他的脸。他的脸才刚刚恢复正常的血色,慢慢丰腴起来,可是又要面对这样的危险,可怜巴巴地说:“我怕你再受苦。”
杨天磊拉住她的手,放在嘴上吻着:“有你在,再苦也不觉得。”
“杨天磊!”叶然然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一会儿才平息激动的心情,问:“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救青青?”平时看他并不怎么喜欢青青。
“因为他很象你。”杨天磊笑着说,看到青青仿佛就看到了小时候的然然,有点任性,有点狡黠,总爱撒娇,可是小嘴又特别能讨人喜欢。
“我哪有那么皮?”叶然然小声抗议。
“是吗?”杨天磊嘲笑她:“那那一回你是怎么掉到水池里去的?”接着表情凝重起来:“那一回差一点我就失去你了。”现在想想还后怕。
叶然然轻轻揉着他紧皱的眉头,他当时的心情应该跟自己看到面无人色的他躺在那里的心情是一样的吧?“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青青吗?”她问。
杨天磊挑着眉毛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因为他的一些表情好象你,尤其耍起赖时的样子,简直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叶然然咭咭地轻笑。
“有吗?我可是非常讲道理的,什么时候耍过赖?”杨天磊一副理直气壮,又略带委屈的表情。
“就是这副表情,还不承认。”叶然然笑着说,抬手轻轻捏住他高挺的鼻子。
杨天磊就势就往她手心里钻,鼻子里喷出的热气弄得她手心痒痒的,她更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闹了一会儿,杨天磊把叶然然抱坐在自己腿上,问:“答应了吗?”
叶然然双手轻轻抱住他的脖子,手指缠绕着他的发梢,索求保证:“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出任何意外!”
“我保证!”杨天磊只差对天发誓了。虽然明知这种事发誓的信用不怎么高,可是能让她安心。
叶然然把额头顶住他的额头,轻声说:“我爱你,杨天磊!”
杨天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说:“我不介意你从现在开始一直说这句话。”
叶然然被蛊惑地把双唇慢慢凑上他的,四唇接触地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电流窜遍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把对方抱得更紧了,正要把这个吻加深时,房门突然嘭地被推开了。
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动了两个人,他们急忙往房门看去时,就看见平叔一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好象后面有人追杀一样。
叶然然觉得眼前的平叔有些可恶,老天原谅她的不知好歹!平叔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还会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忘恩负义了,可是好巧不巧他偏偏打断了她跟杨天磊的接吻。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亲密的动作有过不少,亲吻也算是正常的事,可是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感觉,却又被平叔打断了,心里的沮丧可想而知了。
杨天磊看着她一脸的欲求不满,偷偷地乐,一个是因为她脸上滑稽的表情,一个是因为她的心思。趁机在她脸上香了一个,低声对她说:“以后还有机会。”
叶然然又惊又恼又羞,当然更觉得开心,脸红得象熟透了的苹果。
平叔本来急冲冲地跑进来,想要质问一件事的,一见两个人暧昧的样子愣住了,毫不怀疑他的到来刚刚破坏了一件好事。
“平叔,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地?”杨天磊问着发呆的平叔。
平叔突然清醒过来,冲到杨天磊面前气乎乎地问:“天磊,我问你,你是不是要给青青捐献骨髓?”
“咦?平叔你怎么知道的?”叶然然惊奇地问,他们刚刚决定的事,平叔又是怎么知道的?
杨天磊倒是不觉得奇怪,非血缘关系配型成功的机率是四百万分之一以下,突然出现配型成功,又都是这家医院的病人,这种事恐怕早已经传遍整个医院了。平叔来送饭,自然会听到那些议论。
“这么说是真的了?”从然然的反应上,平叔得出了结论,气恼地对杨天磊说:“天磊,你不要命啦!自己这个样子,还想着要救人?”
“平叔,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杨天磊对他的大惊小怪有些不以为然。
“是啊,平叔,你先坐下来,听我们给你解释。”叶然然劝着他,走过去要拉平叔坐下。
平叔摆手躲开她,不可思议地说:“然然你怎么也这么糊涂?你忘了天磊昏迷时你受的那些罪了?万一……万一……”不吉利的话他说不出口,焦急地说:“你要怎么办?”
“平叔……”叶然然面对他的怒气,不知道要怎么说。
“平叔,你耐心地听我说。”杨天磊说:“捐献骨髓不是抽取脊髓,而是采集造血干细胞,就象我之前做透析一样,不会有危险的。再说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我既然知道了我可以救他,又怎么可能不去救?”
“是啊,平叔。”叶然然也附和着说:“如果我们不让他去救,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为了这件事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