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叶然然连犹豫都没犹豫，她真的想学，这样以后就可以帮他了。
“那先去那边坐下。”杨天磊指指靠近走廊那张办公桌，说：“我有时间再交待林秘书交给你些简单的工作，打字总会吧？”
“会。”叶然然点头，自从知道要来一九上班，她特意在家里练了几天，虽然不能跟那些高手比，至少勉强说的过去。
“那过去坐下吧。”杨天磊说，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如果不是一堆公事缠身，他真想这样抱着她不松手。看着然然听话地走向座位，他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手上的工作。
叶然然虽然坐了下来，可是仍然无所事事，一开始就通过打量办公室消磨时间。这间办公室两面全是玻璃墙，所以光线非常好。偌大的空间里除了一套板台，一套沙发，另外一套办公桌和一组书橱、文件柜和保险柜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摆设，所以仍然很空。几盆常绿的盆栽，一面墙上是几幅字画，上面的草书让她瞪了半天也认不全，似乎艺术的就是平常人看不懂的。阳春白雪是高雅的标准。
一九集团总经理的办公室的摆设也没有多少出奇之处，只不过家具比较高档一些罢了。叶然然说不出有没有失望。办公的地方嘛，当然要干净整齐再稍稍突显一点儿主人的品味也就这样了，主要是庄重正式，彰显个性实在要不得。
死的东西的吸引力是有限的，第一眼稀奇，第二眼熟悉，再看多了就没感觉了。所以没多久，叶然然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回杨天磊身上。虽然他始终低头看文件，脸上也只有一种表情，可是她却百看不厌，反正也无事可做，她就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感觉到她的注视，杨天磊从文件中抬起眼看她一眼，勾出一个浅浅的笑，不说话继续埋头工作。九点半还有个会议，因为有关这次会议的一些文件还没看完，他必须抓紧时间看，比较麻烦的是其中有些数据还要计算一下。前面几份文件还好，最后这份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接通内线：“林秘书，把张部长给我叫来。”
“现在吗？”林秘书问：“会议马上要开始了，各部门的主管都已经到会议室去了。”
“告诉他们，会议取消。”杨天磊生硬地下指令。
“啊？又取消？”林秘书惊讶地都忘了掩饰。
“开会的目的是解决问题。现在连问题的症结在哪儿都没搞清楚，这会开得什么意义？我没有闲情逸致开这种无聊的会议！告诉他们会议取消，让张部长立刻到我办公室来。”杨天磊丝毫不容反驳地命令。
林秘书只好去下通知。叶然然第一次见到这么冷硬霸道的杨天磊，他简直象是专权的君主，不容人对他的命令有半点违背。
很快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来了，虽然他年纪比杨天磊大，可是他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的模样让叶然然觉得他才是个晚辈。
“杨总，你找我？”张部长忍不住紧张地额头都冒汗了。
“张部长，”杨天磊冷冷地看着他，说：“我上次已经给你说了，我要的是进一步扩大市场的提案，而不是总结报告或是市场调查，不知道我说的不明白还是你的理解力太差？拿回去重新做！”说着把厚厚的文件夹摔给他。
张部长手忙脚乱地接住，脸上的汗直往下淌，他不停地擦着汗什么也不敢说。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上午九点半会议还因为同样的原因不能召开的话，我只有找别人来做了。”杨天磊严厉地说。
“是是。”张部长明白“找别人做”的另一层含义：就是暗指他的位子要挪一挪了。能进入一九是多少人渴望的事情，可是只有身在一九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的优胜劣汰是多么的残酷。做为老一辈的董事长杨文强已经被称作“六亲不认”、“薄情寡义”了，新一代的杨天磊更是“翻脸不认人”，一九资格再老的元老级别的主管只要达不到他的要求，他二话不说就踢人。当然一九不会在薪酬上苛刻员工，即使被踢的老员工也会给予丰厚的待遇，只是在情理上一般人难以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
看着张部长诚惶诚恐地捧着文件夹走出去，叶然然都觉得于心不忍。杨天磊对待下属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优胜劣汰，自然法则！”杨天磊注视着叶然然说：“任何事物都不可能维持现状，要么发展，要么灭亡！我不对他残酷才是对他真正的残酷！”
听着他象说绕口令似的道理，叶然然听得似懂非懂，至少“做人有许多无奈”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她相信杨天磊，所以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怀疑。
“去给我泡杯咖啡好吗？”杨天磊问：“需要的东西找林秘书要。”
叶然然点点头，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杨天磊望着紧闭的门，心仍在犹豫，这么早让然然了解他的阴暗面好不好？虽然她早晚要进入社会，很多事情会去经历，但是现在是不是早了点儿？
叶然然出来找林秘书问了泡咖啡需要的东西，林秘书为人比较随和，很热心地指导她怎么做。其他的人却都拿异样的眼神看她，虽然没有当面议论，不过那些眼神也让她如芒在背。泡了咖啡没敢多呆就赶紧回办公室去了。
一上午叶然然就做了这一件事，给杨天磊泡咖啡倒水。看着杨天磊一会儿扎在文件堆里，一会儿又被电话惊挠，一会儿又一脑袋扎电脑里，看他忙而有序，有条不紊，她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愧疚。自己坐在旁边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忙，什么也帮不上，时间从来没有象这半天这么漫长过。
终于慢慢熬到了中午，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可是杨天磊仍然在埋头苦干，似乎记忆了时间。叶然然不想惊扰他，就默默地一直坐着。直到林秘书推门进来，问：“杨总，午饭你要怎么吃？”
杨天磊这才察觉时间已经不早了，看看叶然然问：“饿了吧？你先跟林秘书下去吃饭吧。”
“那你呢？”叶然然问。
“我一会儿再说。”杨天磊说，他已经习惯了不定时吃饭，所以没感觉饿。
叶然然嘟着嘴，本来还想报怨他三餐要定时，可是碍着林秘书在场，好歹他也是一九的总经理，要给他留面子，于是就说：“我也不饿，我也等一会儿。”
杨天磊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就说：“你先下去吧，吃完饭捎份盒饭上来给我。”
叶然然仍然犹豫着，见林秘书注视着自己，不好意思再固执己见，就点点头答应：“哦。”
林秘书率先往外走，叶然然又犹豫了一下，看着杨天磊，看见他冲自己点头，她这才站起来要走。
“林秘书。”杨天磊又想起什么，叫住林秘书：“吃完饭你去人力资源领一套工装。”
“是。”林秘书答应，又问：“要多大号的？”
杨天磊瞟了叶然然一眼，说：“一六五，稍稍大点儿没关系。”
“好的。”林秘书又审视着叶然然，看得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还有，下午你安排些简单的事情给然然做。”杨天磊继续交待。
“好的。”林秘书答应，等着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就这些，你们去吧。”杨天磊说，两个人这才出了办公室。
餐厅是在十五楼，虽然不吏属于一九，但是但凡一九的员工都享有一定的福利，所以在餐厅里聚集了很多一九的员工，他们一看到林秘书领着叶然然走进去，就开始纷纷注目，并且低声议论。
林秘书递给叶然然一张磁卡：“这是杨总的饭卡，你拿着，要吃什么直接刷卡就行。”
“哦。”叶然然接过来，那些关注的目光和议论声让她全身不自在。
“去那边排队，自己取个餐盘。”林秘书继续热心地指导她。
叶然然点点头，往餐车走过去，用餐的队伍排了四五排，还是不算短，她随便找了一排排上，然后她碰到了刘文瑞。
“叶小姐！”刘文瑞已经打上饭菜正端着往餐桌走，看到她又惊又喜：“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刘秘书，你也在这里上班吗？”叶然然也觉得意外。
“是啊。”刘文瑞说：“一九基金会的办公室也在这里。你今天怎么会来？”
叶然然被问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杨天磊虽然留下她，可也没交待她做什么工作。
“哦——”刘文瑞恍然大悟地说：“你就是杨总新来的特助吧？我听他们说杨总一直空缺的特别助理位子今天突然被一个特别的人顶了，原来是你啊！”
叶然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冲他笑笑，她才来半天，怎么好象全公司都知道了这件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