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儿,你怎么了?怎么了?”天狼一睁开眼,却惊见碧霄正趴在床栏边,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他根本想不到,碧霄之所以吐血,是因为昨晚吸他的本原不成反而使自己受了伤。
碧霄当然不会把实情告诉天狼,她一边喘息一边说:“可能,可能是我体内的掌伤又发了,昨天晚上又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一醒来就这样。”
天狼一听着急起来,忙一把将她拽回床中:“你快躺下,待我看看你的伤。”碧霄一边顺延着一边闭住自己的混原功,天狼一摸她的脉关,不由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血脉本来已经被我接好,怎么忽然间又受损如此之巨?你躺好,我马上展原给你治伤。”
碧霄忙一把拉住天狼:“不要,你不要这样做!你这样做会损伤你的功力的!”
天狼急道:“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这一点功力算什么,你的伤刻不容缓,不能再拖了,我还是赶快给你治伤吧!”碧霄看着天狼,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天狼,你待我实在是太好了。”
天狼心内一暖,也不由抱住碧霄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是这世间待我最好的人。”
碧霄抬起头,满眼热切地问:“是吗?天狼,我是这九界中待你最好的人吗?”
天狼沉默了半晌,才道:“除了我天后,你就是这世间,等我最好的人。”
“天后?”碧霄不解地看着天狼,“谁是你的天后?”
“就算你们人界所说的母亲,我的天后,是魔界的至圣,她是对我最好的生灵,除了她,就是你了。”
“哦,”碧霄眼里漾起幸福的笑,“天狼,听你这么说,我好快乐。”天狼闻言紧紧地抱住碧霄:“我也好快乐。”
“那,就算为了我们的快乐和幸福,你一定不会弃我不顾的,对吧?”
天狼抚了抚碧霄的头发:“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自然不会弃你不顾,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在什么地方,霄儿你相信我,我都不会弃你不顾的。”
“嗯,我知道,我相信!”碧霄一边说,一边扑进了天狼怀里,他们紧紧地相拥着,似乎天地之间除了彼此再无其它。
也不知过了多久,碧霄终于松开了手,看着天狼道:“可是,你也不能一直在我身边啊,万一你有事离开,或者跟着我父亲一起出征,那个时候我要是伤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天狼一听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这还真是个问题。看来,我们要赶快去取回那地灵珠,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时间一长,我怕你也会吃不消的。”
“即便是这样,去那沧岚山深处也尚需一段时日,而这途中也不知还要经历多少艰难险阻,天狼,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天狼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你说的的确有理,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碧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迟迟疑疑地把头抬起来,看着天狼:“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天狼看着碧霄,焦急地道:“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出来吧,只要能够保护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还有什么肯不肯呢?”
碧霄不再犹豫,道:“我想,如果你能把你的本原度一些给我,再教我御用之法,那么从此以后,我不是就可以自己给自己疗伤了吗?”
天狼双眼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可是这……”
“怎么了?”碧霄不解地看着天狼。
天狼却只是沉默着不说话,碧霄一扭身,赌气道:“还说什么为我不惜一切,可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撒谎!原来你对我不是真心的,不是真心的!”
天狼急得满着是汗,连声为自己辩解道:“碧霄,碧霄,你听我说,听我说嘛,这并非不是我真心不真心,而是……”
“而是什么?”碧霄抬起头,视线直刺入天狼的双眼,天狼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只是这关系到我魔界的秘密,所以我,我不能这样做……”
碧霄一听忙把头靠到天狼肩上,又伸手抓起他的手,道:“原来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是你不肯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是天狼,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带我去魔界的吗?你既然要带我去魔界,那么也该教我学习一些魔界上的东西啊,我问你,你天后有你们魔界的本原没有?”天狼一愣:“她当然有,她若是没有,便根本不可能孕育出我啊!”
碧霄闻言脸“腾”地一下红了,柔声道:“既然是如此,那么你说说,你未来的妻子她应不应该有你们魔界的本原呢?”
“这个,这个……可是,你不是魔界的生灵啊!”
“那不过是你的借口,原来,原来你根本无意娶我为妻!原来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我,可怜我上了你的当,背叛了玄帝,还被他打成重伤,还把整个族部的命运都交到你手中,可你,可你原来一直在骗我!”
“我,我,我没有啊,我没有啊,碧霄,我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啊,碧霄,我怎么会骗你呢?如果能娶你为妻,我宁愿抛下所有的一切,什么魔界未尊,我都可以为你放弃啊!”
“那你为什么却不肯度本原给我?不肯教给我驾御它的方法?”
天狼抱着碧霄,轻轻摇着她的肩膀:“我这不不是怕你重伤未愈,如果这个时候度元给你,怕伤了你的身体嘛!”
“哦,原来是这样,我错怪你了。”碧霄一边说一边破啼为笑,她摇着天狼的手撒娇道:“那你就只传给我一点点,只传给我一点点,好不好?好不好嘛?”
天狼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说结,他对碧霄道:“转过身体,我要开始度元了。”
碧霄依言转过身体,背对着天狼,天狼将手掌放在碧霄后背上,开始度元,可是,度了一会儿,碧霄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天狼也觉得有些奇怪,收回双手将手掌翻转,朝着自己,碧霄转过身看着天狼:“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度原给我了?”
“不是,只是我,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把本原度进你的体内啊!”碧霄一看天狼的神色,确定他没有说谎,也奇怪地拿起他的手掌,说:“那,这是怎么回事?”
天狼盯着碧霄看了半晌,忽然红了脸,道:“我想我找到原因在那里了,只是……”
“只是什么呀?”碧霄一把抓住天狼的手,“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说话还这么吞吞吐吐的,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赶快说啊,难道你想看着我旧伤发作死在你眼前不成?”
“不是,只是我说出来,你不要见怪就是。”
碧霄疑惑地皱起眉头:“你快说吧快说!我们都如此亲密了,还见什么怪啊!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啊!”
“我想,我不能把本原度进你体内,一是因为你不是魔界生灵,二是,二是因为你,”天狼说到这里却不再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碧霄,碧霄急躁起来,摇着天狼的身体:“你说啊你说啊,吞吞吐吐你想急死人啊?”
天狼咬了咬牙,开口道:“我想,这二嘛,肯定是因为你穿了衣服,阻止了我的本原进入你体内!”
碧霄一听不由粉面含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们魔界的生灵是不穿衣服,都光着身子的吗?”
天狼一听连忙摇手:“不是,当然不是,可是我们魔界生灵体内有魔灵独有的引力,遇到对方度过去的本原,就会自动吸取,而这一点,你是不会的啊。”
“不会,你可以教我啊!”
“就算我教你也没用啊,因为要学会这御原之术,必须体内有一定的魔界本原才行。”
“那,照你这么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吸入你度给我的本原呢?”
天狼低下头,片刻才抬起来,看着碧霄道:“除非,你把衣服脱掉!”
“什么?!”碧霄一听,不由瞪大了眼,接着又连声娇笑起来,把天狼弄了个摸头不知脑:“你笑什么?这,这有什么好笑的?”
碧霄止住笑,看着天狼,娇嗔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连你也学会了。不过嘛,”碧霄把嘴凑到天狼耳国,娇声说道:“这样的你,我喜欢,傻小子,我们已经赤身相见过了,虽然在那夜空之下,一切看不太分明,可是,我们之间毕竟已经没有什么好藏匿的了,你既是要看我的身体,直接告诉我就行,干嘛找这个借口呢?”
天狼一听忙连连摇手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霄儿你不要误传,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不愿意脱,那就算了。”
碧霄站起身来,直直地立在床上,俯看着天狼,道:“不过就是脱衣服吗?脱就脱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可一定要度本原给我哦!不要再让我失望了……”碧霄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天狼呆住了,久久地动弹不得,虽然那夜在荒原上,他已经领略地碧霄的娇柔与细腻,可是此刻乍见这曾经与自己纠缠过的躯体出现在自己眼臆,他还是忍不住深深地惊呆了……他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将来,甚至现在,甚至眼前的这一切,在他的意识里,也开始慢慢模糊起来……
忽然间,一声轻笑传进天狼耳里:“小子,傻了是不是?又不是没见过,干嘛傻成那样?你忘了?我们还有正副要办呢!”
天狼忙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有正副要办,有正事要办,哦,对了,我们是要办什么正事啊?”
碧霄一听忍不住浑身乱颤,“吃吃”笑出声来,伸出手一点天狼的额头:“呵呵,这段日子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呢,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傻,难道你就忘了我们刚才说的话了吗?”
“哦,”天狼终于回过神来,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碧霄道:“那,我们开始吧!”
“开始做什么啊?”碧霄看着天狼又是娇然一笑,天狼忙转开头,伸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好了霄儿,你不要笑不要闹了,好吗?我们还是赶快办事吧!”
“好!就依你所言,办事,”碧霄说完转过身去:“开始吧!”
天狼再次抬起双手贴在碧霄背后,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跳,开始展原,正当本原从掌中溢出,正要进入碧霄体内时,天狼忽然觉得心内一阵剧痛,竟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天狼愣了愣神,正准备再度展元,一个声音忽然在腹中响起:“是谁?!竟敢来侵犯本尊!”天狼一愣,这才想起是尊主的声音!天狼忙对尊主心语道:“尊主,您醒了?”尊主睁开双眼,在天狼肚子里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天狼,是不是又有什么幽魂作祟啊?!”天狼奇怪地说:“没有,没有啊,尊主您是不是弄错了?”尊主冷哼了一声,道:“我也希望是本尊弄错了,本尊自从上次帮你对付那八界幻灵,本原大损,到现在都还未恢复。”
“那,那幻灵呢?”
“她现在还在你肚子里呢!”
“什么?她还没有被我的本原化尽?”
“被你的本原化尽?小子,你以为那八界幻灵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她既然是八界中最厉害的幽魂,自然是非同小可,你小子要不是魔界未尊,再加上我这个魔界尊主在你肚子里,你早就魂消魄散不知去处了,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讲话?”
“啊?!”天狼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尊主又道:“不过啊,她现在也己被我击成重伤,剩下不到一层的灵力,还不敢作怪,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化尽她,只好先用至魔之印封住她,可是,到底能封她多久,我却一点把握都没有,小子,如果现在再来什么幽魂,本尊可是一点儿都帮不了你喽,你说,是不是来了什么幽魂?”
“不是,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我怎么感觉你的本原在外泄?难道小子你,你已经回到魔界了?”
天狼赶忙否认:“不,不是,也不是。”
尊主恼火起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本原已经跟你的本原融在一起,倘若你乱动本原,本尊我也会受伤的吗?天狼小子,你是不是想害死本尊啊?”
天狼连忙否认道:“不是啊,不是,尊主,你误会了!”这最后一声“不是”,天狼没有忍住,竟脱口喊了出来!坐在他前面的碧霄一惊,忙披上衣服转身看着他,却见天狼脸上不停地变化着颜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白,一会儿黄,看得她惊心动魄,碧霄忙一把抱住天狼道:“天狼,你怎么了?怎么了?”
天狼强忍着心中的痛,答道:“我没事,没事,你先出去一下,我调一下本原,等会儿再给你度原,好吗?”
碧霄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看着天狼道:“那,你快一点儿,我怕我等会儿掌伤发作,你又要耗费不少本原了。”
天狼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一会儿我叫你。”
碧霄刚刚跨出洞口,尊主就大叫道:“女人?这里怎么会有女人?天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狼咬住牙,什么都不肯说。
尊主急道:“你是不是跟那女子媾合过了?”
天狼呆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尊主气得直跺脚:“天狼,你糊涂啊,你真的好糊涂啊!你已经被她破了魔身了啊!你难道不知道吗?魔界的生灵是绝对不能与人界的女子媾合的,否则,魔身一破,就很难修到超原的境界了。”
天狼唇边荡开一丝笑意:“可是尊主,我从未想到过要修到超原的境界啊!”
尊主急道:“可你不是一般的魔灵啊天狼,你是魔界未尊,你的肩上,担着护卫未来昊原的重任啊,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呢?你修不修得到超原的境界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魔界的生灵们怎么办呢?你是他们唯一的未尊啊!”
天狼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会的,他们不会绝望的,我会有孩子,对了,”天狼忽然间想起了预占和预昊,于是对尊主道:“对了,我会有独儿子的,我一定会有儿子的,我不能做到的事,我儿子可以去做啊!”
尊主没有想到天狼会如此回答,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过了片刻才道:“那你呢,天狼,你怎么办呢?”
天狼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他下了床,在山洞里慢慢地走着:“至于我嘛,我会留在人间,跟她一起过着快乐而幸福的日子,走遍人界,看遍这世间美丽的风景,朝观丽日,夕阅霞纱……”
“你别傻了,小子!”不待天狼说完,尊主就打断了天狼,天狼惊问道:“怎么了?尊主,难道这样不可以吗?”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我这样做,既没有矽钢魔界众生灵对我的期望,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啊!”
“是的,的确是如此,可是,我说的不可以不是指的这些。”
“那是什么?”
“我说的不可以,是由你自己造成的,天狼。你可知,这魔灵一旦被破了魔身,就无法修到超原的境界,而修不到超原的境界,也就意味着这个魔灵将永远无法从魔界升入他界,而只能终身为魔,永世为魔!”
“终身为魔!永世为魔!终身为魔!永世为魔!终身为魔!永世为魔!”
这八个字不断地天狼耳边盘旋,就像天狼乍然从石像口中听到这八个字那一刻一样,也像从父尊和预卜预占口中说出的那一刻一样,那么令人心碎,那么无情地粉碎了天狼心中一切的希望……
“不,不可能!不可能!”天狼疯狂地叫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在骗我!骗我!我不相信,不相信!我辛辛苦苦地从魔界来到这里,就是想改变这个结局,却没有想到,九死一生之后,得到的依然是这个结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
这一次,办到尊主大大地吃惊了:“原来,你是为了这事才来到这里的。好吧如果你不相信,那么你不妨回去问问你的父尊和预卜,他们会告诉你答案的。”
“不!我不要什么答案!我不要终身做魔,永世做魔!我要做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的男人!尊主,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尊主摇头道:“天狼,虽然我现在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是,你再怎么发脾气,也于事无补啊!你的魔身已经被破了,你再怎么痛苦又有什么用呢?”
“我,我,我,我!”天狼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尊主忽然大叫道:“天狼,快停下,快停下!幽魂,幽魂吸收了你的愤怒,已经醒过来了,天狼,你快冷静下来啊,否则我控制不住她了!”
可是,尊主想不到,他控制不住幽魂,而此刻的天狼,也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他继续狂怒地在山洞中疾走着,碧霄不知什么时候闯了进来,一看见天狼的怪样,忙冲了过来,把手伸向天狼:“天狼,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躯体就已经被天狼身上传来的巨大的力量给震飞了出去,直直地撞到石壁上,然后飞身下坠,“霄儿!”天狼狂喊了一声,直飞过去接住了碧霄,却见一缕鲜血从她唇边溢出,已然气息全无!
“霄儿!霄儿!霄儿!霄儿!霄儿!霄儿霄儿!霄儿!霄儿”
山洞里响起一阵又一阵天狼撕心裂肺的叫声,片刻之后,那叫声响彻了整个凝仇原,直冲上九天云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