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这个词,真是让人不舒服的词。
他没有解释他的目的,只是开出自己的条件,那姿态,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嫁给我,你可以去见你的父亲。并且,你知道监狱里的发生的东西,是你难以想到的,我可以让你父亲在监狱五年的时间,毫发无伤。”
监狱,五年。心往下沉,她怔了怔,“救他出来,可以吗?”
“你似乎对你的未婚夫抱有太大的期望,你父亲犯下罪行没死,不是无期,已经值得庆幸了。”
他起身,身影笼罩在她纤细的身上。居高临下,如同帝王般的睥睨着她,“考虑的如何?”
她只是蹙了蹙秀气的眉,“我不喜欢你,又时不时会犯病的抑郁症。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只有你是我的未婚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是上了床,伸手拢了拢她还湿着的头发。
“你想要退婚,林家现在也不能阻止你。”
“嗯,因为喜欢你。”温凉指腹拂过她的脸,语气随意。林欢晚勉强扯出一个笑,答案如此敷衍。
“我需要考虑。”
“没有考虑的时间给你。欢晚,我没你想象中的有耐心。”或者是太长的时间,将所有耐性耗尽。
同时,他在逼她做决定。
扯过毛巾擦拭着她的发,“机会,我只给你一次。林欢晚,你要做好决定。”
但是她也没理由拒绝。毕竟她这种样子还有人要娶她,她是不是该感恩戴德了。
“我要每个星期探望我爸两次,不能软禁我,我要手机想要工作。”顿了顿,不习惯他的气息萦绕着自己,“我,不和你同床。”
“其余的答应,最后一条不通过。”他长臂一伸,她被抱到他怀里,“我们夫妻关系正常,不需要分床。”
“但我不习惯会睡不着,我的病会加重的。”
“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他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亲,“我给你吹干头发你早点休息。”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她眉皱的更厉害了。
最后,头发是顾念笙吹的,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青丝间,温热的风暖着头皮。奇迹般的,她觉得疲累袭来。
她阖上眼睛,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直到头发吹干,顾念笙才收起了吹风,涂完药,给她捻好被子。过了会,他才掀开被子,在她的旁边躺下,属于她的气息萦绕在呼吸间。
清浅却足够撩拨他的心。
她蜷缩的如同一如最初在子宫里的姿态,心底仿佛是被震了一下,他长臂一伸,有些蛮横的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
下巴抵在她细软的发上。
小骗子。
他低声有若长叹。
……
民政局。
当两个红色的本子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稀里糊涂就嫁给一个男人。
没有互相喜欢,没有戒指,没有求婚,没有婚礼。这场婚姻贫瘠的犹如一个玩笑。
胸腔仿佛被刺破的气球,她缓了缓才扯出笑来,“现在,我可以去看爸了吗?”
“嗯,我有事,让司机送你去。”然后将目光安静的搁置在她的脸上,“我让人去医院将你的东西搬过来,以后你不用过去了。”
“我想再去一趟,有些东西要拿。”
“什么东西,一块让人带过来就好了。你昨天没睡好,早点回去休息。”他伸手,指腹摩擦着她细腻的脸。
她不习惯他的存在,尽管他将人拦在怀里,半夜后她还是蜷缩在角落里,他捞回来,她继续爬过去。
来来回回,两个人都睡的不好。
她握着他的手,全身先是僵了僵。但没松开,直到手掌软了软,她才开口,温软的嗓音,“有些东西,我想自己去拿。”
他以为她的动作,是在适应他。
直到那双温软的手将他的手从她的脸上拉开,他才明白是她不习惯他的触碰。眯着的眼睛晦暗不明,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才低哑开口,“让司机送你,晚上一起吃饭。”
“好。”她软软点头,一直到上了车顾念笙才离开。
……
“林小姐,你有十分钟的时间。”监狱长看着面前病态白皙的漂亮女人,“长话短说。”
她迟缓的点了点头。
看着那扇门,仿佛神经都被麻痹的有些迟钝,她甚至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表情来面对久未见面过的父亲。
门被推开,林泽楷已经在坐在里面。望过来的目光绵长,唇先是抿了抿,带着手铐的手局促的不知道放在桌子上还是腿上。
最后妥协似的放在桌子上,才唤她,“晚晚。”
隔着三个月时间的一眼,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林欢晚还未发声眼睛猩红一片,大片的雾气聚集,视线瞬间模糊,她过去,喉咙里拖泥带水的带出一个嗯字。
林泽楷握住她细白的手,低声笑了两声,“没什么好哭的,你爸我现在过的也不算差,也没有以前那么忙了,终于是可以休息了。”
他嘲弄的笑了笑,“只是还是没时间陪你。”
“嗯,我也,过的挺好的。唐医生说我最近好的很快,已经是好起来了。他说只需要再观察观察我就跟正常人一样了。”她顿声,舔了舔唇继续道,“爸,你别担心我。”
“你一直是正常人,晚晚,你只是生病了。”他用指腹抹掉掉下来的两行清泪,“你见到顾念笙了,是他带你来的?”
如果不是顾念笙,她也没法探监。
“……嗯,他答应我每个星期来见你两次。”
“晚晚,听我说,顾念笙这个人很复杂。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澳洲的学校,等你出院了就过去,我提前给你存了一笔钱,你可以念完书。”大手摸着她的脑袋,“等我出狱,就过来,我们以后定居在澳洲。”
她合十的手掌不自觉握紧,抬眼看着林泽楷无比认真的神情,“他,怎么了?”
“若顾念笙是真喜欢你,交付给他我放心。但现在看来……总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去澳洲。”
她凄晃的笑了笑,点头说了声好。
可怎么能好,她名义上已经是顾念笙的妻子,再加上,如果她离开她要怎么才能将父亲救出来。
他才进去三个月,就已经是这个样子。
何谈五年。
十分钟一晃而过,有人客气的请她出去,她到了门口。听见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晚晚,一定要记得离顾念笙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