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下班回家。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林欢晚现在的状况,看见她脸色有了点红色,身体也没走的时候烧了才放下心来。
“没事了,没事了。”
苏栀勉强笑了笑,冲着尚未清醒的林欢晚笑了笑。
“我怎么又睡了一整天。”林欢晚见她,也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来,支起了半个身子,又喝了苏栀准备给她的药,才感觉舒服多了。
“我可以起来,不能总是睡着。”
“可以,但是要多穿一些,不然又受凉了。”说完,将自己的外套拿了过来,有些歉意,“凑合着穿吧。”
她点了点头,被扶起来。
脚碰上地面的时候还有片刻的不真实感,但的确腿有再发软,所以只好继续借着苏栀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掉下去。
苏栀扶着她到了餐桌上,“煮面条可以吗?”
“好。”
她没什么力气,半趴在桌子上,上面还铺着苏栀贴心拿过来的抱枕,百无聊赖的看着桌子中央的花瓶。
苏栀放了水进去,下意识的问起身后的人,“你不想知道,顾总今天怎么了吗?”
“嗯。”
单字发音,是不想。
林欢晚不想表现的那么贱兮兮的,分明都已经分了手,却还是贴着上去,眼巴巴的还要知道是他的消息。
她现在只想早点好起来,然后离开,没有别的想法了。
就算有,她也不允许发作。
苏栀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将面放进了进去,半天还是开口,“顾总没有来公司,但是公司的人说他喝到了胃出血,现在人还在医院。”
“嗯。”林欢晚垂下头,有些发闷的将自己放在枕头里。
人在医院就应该没事情。
不该她担心的。
“你不想去看看吗,我是说,顾总好像因为你走了,潦倒的很。”苏栀抿了抿唇,半天才说出来。
说完又有些后悔,害怕林欢晚不高兴。
可是林欢晚性子一向温吞,听见她左一句右一句没离开过顾念笙,也没有半点恼意,只是碰了碰鼻子,轻语道,“我跟他,不能再见。”
见了就是死结,谁也解不开。
听到她这样说了的,苏栀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好啦,面已经煮好了。你生病消耗那么多能量,得多补补。”
“嗯,谢谢。”
明明看着就很好吃的面,吃进了嘴里,却没了半点胃口。接下来的小半碗面,都是她强迫着自己吃下的。
只要逃离掉这个地方就好了。
苏栀看着她那副样子,欲言又止,但终究是没说出来。
“栀栀,你能代替买一下去海城的汽车票吗?”林欢晚再也逼自己吃不下了,只能放下,开始苏栀说起离开的事情。
苏栀有些讶异,但还是问,“什么时候的?”
“明天,越早越好。”
一丝异样闪过苏栀的眼睛里,但又不解的道,“你的感冒还没好,这样就离开了,我不放心。”
“你留下多待几天,等你病好了再说。”
真要等到她病好,只怕到时候顾念笙已经找到了她,然后又想在机场一样,直接将她抓回去。
之后,就更别想着离开了。
“没事,我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所以能麻烦帮我买一张汽车票吗?”
只有汽车票,顾念笙才是难以查到人的。
等到了海城,她再从海城飞往澳洲,这样,顾念笙应该不会查到自己。
为了这一次,她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所以,就算是爬,她也要离开安城。
苏栀沉重的看着她,然后才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好吧。”
“谢谢你。”
“栀栀,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栀虽然笑着,却有些僵硬,伸手握住林欢晚的手,“朋友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
苏栀跟她说定了早上八点的车。
她很早就醒了过来,她根本就没也有行李,除了带着的证件等东西,然后就一直坐着等待天亮。
只是还未起身,就听到有开门的声音。
“她已经睡下了。”
“嗯。”
这一声嗯刺激的林欢晚整个人都触了逆鳞一样。
熟悉到了骨子里的,顾念笙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欢晚看着这房间,小的根本就没办法藏下一个人。她捏着床单的手指发青,她根本就逃不掉。
当一个人给了你希望,又重新伸出一双手,将你往深渊里拉的时候,林欢晚才知道什么叫绝望。
无论她再怎么挣扎,等待她的结果是不会变的。
顾念笙神通广大,就算她藏在任何的地方,他也还是会找到她。
门被打开。
没有想象中的愤恨对视的,有的只有平静。两个人的目光都很平静,她像是等着丈夫的妻子,而他像是应酬完的丈夫。
只怕在不知道的人看来,这一副场面足够的温情。
顾念笙身上还带着酒气,怔住的看着还她了一眼,才缓缓的朝着她走了过来,然后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贴上了她的额头。
确保她没再发烧才继续道,“晚晚,我们回家。”
以前看书的时候,她总觉得我们回家这句话可以熨帖掉多少人的心灵,可是现在她算是知道了。
这句话到底有多让人心寒。
林欢晚认命般的吸了口气,“是苏栀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查出来的?”
“有区别吗?”
顾念笙将她抱起来,身上的酒味便铺天盖地袭来,而他下巴处是冒着没处理的青胡渣,比她走之前,更肆无忌惮。
林欢晚咬唇,“有。”
“是我查到的。”
他这么说,她就猜到了。
苏栀还是告诉了他,在昨天,她其实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是自己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她本来还想问一问苏栀,为什么一定要重新将她推入火坑。
现在看来,也没有问的必要了。
无利不起早,她懂,所以就不用去费劲心思将这层面具扯开。
到了门边,应该是苏栀也自觉没脸再见她,外面没人。顾念笙耐性的低下身子,替她把鞋穿上。
出门时,手臂紧了紧,缓缓又道,“晚晚,怎么又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