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医生。”
转过头便看见林欢晚费解的看着自己，一张脸还是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她喑哑开口，“什么胎儿？”
顾念笙抿唇，目光很柔。重新坐到她身边，伸手替她将头发挽过，表情温柔的像是能化开水一样。
“晚晚，我们有孩子了。”
“怎么会？”林欢晚发现连挤出一个笑都难了，现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孩子，像是要将这出闹剧推到高潮。
但是如果肚子里有了孩子，她似乎也有了谈判的资格。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连怀了孩子都没有发现？”从知道有孩子的那一刻，顾念笙整个姿态都软了很多。
就好像现在的林欢晚是一件易碎品一般。
说话动作都格外的放缓，温柔到匪夷所思。
她没有孕吐反应，本来姨妈也不算规律，所以从来她也没有在意过，却没想到的确是怀了孩子。
因为躺了太久，她的头还有些发晕。
正要挣扎起身的时候，顾念笙明白过来，单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小心的将枕头放在了背部，将病床也摇上来。
仍忍不住道，“你小心一点，现在可不只有你一个人了。医生说你现在身体不好，很多方面都需要注意。”
她没答话，如水的眸子看着他，过了会儿开口，“你想要这个孩子？”
“你不想要？”他反问。
她以为自己不想要情绪已经很强烈了，所以她只是抿唇没有开口。
顾念笙几乎是下意识皱眉，“晚晚，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不想要这么孩子，我一直怎么想你不知道？”
“是，我不想要，但是我知道，我决定不了。”
“既然知道你决定不了，就闭嘴。”如果刚开始知道了消息是喜悦，那么从现在开始她每说一句，喜悦就少了一分。
直到现在，胸膛里面空荡荡的。
她狠了心肠，“你想要孩子可以，我要见一面我爸，不然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体的状况，流产对我来说，并不难。”
话才说完，肩膀就被狠狠的抓住。
痛疼感从肩膀上袭来，她咬唇忍了下来，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都是我唯一的条件。”
“这也是你的孩子，你就真的这么自私，利用孩子？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还没出生，他就被自己的母亲利用，你觉得他什么感觉？”
顾念笙声线冰凉，落在林欢晚的耳朵里，有若掀起万重的波浪一般。
可是她能怎么办，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她只不过是想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到底有没有出事。
现在的她，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她怔了片刻，还是道，“本来，他的存在也只是建立在交易基础上。”
“……晚晚，你真狠啊。”
舌头抵了抵上牙膛，顾念笙甚至都不怀疑自己听到了自己几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真好，刚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拿来做筹码。
血液在倒流，一直到身体都是凉的。
冷嗤了一声，“就算你要跟我交易，现在也该养好身体，我不知道你这身体留不留的住你的筹码都难，如果到时候孩子没了，你连谈判的资格都没了。”
他们像是撕破了脸皮，刚才的温柔不过是过眼云烟，假的而已。
她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看顾念笙一眼，然后她听到自己不放心的声音，“我好好的，你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
病房里，连气氛都像是阴沉下来的乌云一般，压抑的只剩下喘息。
顾念笙迈腿出去，听到她的话连头也没回，“嗯。”
他直接去了天台，从上俯瞰往下，人细小若蝼蚁一般。索性靠着矮墙，点了一根烟，自从答应了林欢晚，他都很少抽了。
吐出烟雾的那一刻，他想到，林欢晚疲倦的对他说的话，现在的局面就是他一个人在强行维持而已。
……
……
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顾念笙有心想封闭，还是有人告密出来了。
问过吴妈就已经很清楚了，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好是梁颖要带着她出去，再后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追究，岂不是等着有人操控他的生活。
书房内。
顾念笙敲击着手指，看着立在书房的梁颖，此刻还有些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他。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任何的废话。你最好将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既然被人拿出来当枪使，就应该有这种聪明。”
梁颖面色惨白，她没想到她都已经要上飞机了，还是能被顾念笙绑回来。
只差一点，她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以前顾念笙虽然是冰冷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这样的阴鸷，她吞咽了下口水，“是沐小姐安排我来的，她说，只要我随口将这件事说出来，她就会给我出国的名额。”
她是出身不好，但是她足够努力。她靠着自己的双手跟头脑，从那个小地方出来，为的就是出人头地。
可是，现实怎么会仅仅只是学习这么简单。
看多了有钱人玩弄着一般人求也求不到的名额了，她就很不甘心，凭什么她要一直被人欺负在脚下。
然后她遇见了沐云汐，洞察到她的野心。
之后的事情就更加的水到渠成了，她答应帮她做好这件事，她就帮她拿到出国的名额。
“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讲出来的那些话，对太太会有什么影响。我不知道后面沐小姐都跟太太说了什么话，会让太太情绪失常。”
她抬眼，脸上已经纵横着几道泪痕。
她知道自己相貌虽不至于惊艳，但是服软哭着倒是能做到我见犹怜。
顾念笙泛着冷笑，“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梁颖，花生的事情你想怎么解释？它为什么突然会消失，又怎么会被你找到？”
“花生对太太很重要，所以我想替太太找到。那天晚上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花生的。顾先生，你说花生，难道是怀疑花生失踪跟我有关系？”
“没有吗？”顾念笙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