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记起来，还没给顾念笙打电话。
“顾总，你快来医院吧，太太要生了。”吴妈的声音都是在发抖，明显的很不稳定。
“什么？”恍惚能听见另一边有东西掉地的声音。
“您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往医院赶了。”
“将手机给晚晚。”
吴妈看到林欢晚的样子，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但还是将手机放在了林欢晚的耳边。
听见那一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镇定低沉的道，“晚晚，我陪着你的，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一定会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一直陪着你。”
眼泪从眼角里挤出来。
她想说骗子，可是好像太痛了，以至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只能捧着肚子的，听着他的话，除了难受就只有痛苦了。
她现在就需要他，可是现在的他到底在哪里？
疼痛已经剥夺掉了她所有理智，她现在只是希望在她即将要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带。
她陌生，她害怕。
可是她最想要陪着的人不在身边。
紧紧的闭上眼睛，因为太痛，她只能死死的咬住毛巾。
电话一直到了医院才挂掉。
才刚打开门，顾念笙已经站在了门口，看见林欢晚像是丢了半条命的样子，顾念笙几乎觉得像是被狠狠的扎了好几刀。
“顾总。”
“晚晚，我来了。从现在开始，我都陪着你。”在你人生都最重要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在听到顾念笙声音的同时，她的眼泪更加的汹涌了。
人在痛苦的时候，依赖性最强了，只能吸着鼻子喊了出来，“念笙。”
“念笙……”
“……”她一声一声重复，就好像这样可以减缓痛苦一样。
“乖，很快就好了。”
医院的担架已经准备好了，林欢晚被抱着放上了担架，顾念笙紧紧的攒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推进了医院。
手术室里。
顾念笙换了无菌服，在手术台看着林欢晚的时候，甚至有一种如果这个孩子没有那该多好。
不然林欢晚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只是已经到了现在，其他的事情都容不得他再去想。
很快，开始动手术。
顾念笙始终握着林欢晚的手，将她的痛苦全都看在眼里。
过程漫长的像是过了一年之久，林欢晚在手术台上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顾念笙又何尝不会觉得痛苦。
汗水将发丝濡湿。
她一张脸惨若白纸，太阳穴的青筋隐隐凸起。
这种痛，像是要在骨子里打上印记一样，痛到难以忍受。
“啊啊啊。”
“生了，生了。”
一声小孩清脆的啼哭声，代表着终于生了出来。
当医生将那个小小的一团抱起来时，顾念笙几乎浑身没了力气。从刚才到现在，他都几乎是狠狠的回握住林欢晚的手。
他第一时间去看林欢晚，她在听到孩子的那一声时，像是力气都用完了，苍白的脸像是纸做的一般。
与他对视了一样之后，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是个小男孩。
粉色的一小团，却皱巴巴瞧不出哪里好看。顾念笙全程没有凑上去，只是握住林欢晚的手，不断的替她将汗水擦掉。
一点一点哄着道，“晚晚，你辛苦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要孩子了，这样的苦我看着你受了一次就够了。”
“晚晚，我会陪着你的。”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对孩子没一点关心的爸爸，对妈妈紧张的不得了。
一直到林欢晚被推出去，顾念笙都是跟着去病房的。全程的手就没松开过，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太太的身上。
一双眼睛，看其他都是空气。
……
林欢晚醒来的是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才发现被人紧紧的握住，感受到了她的动静，醒了过来。
是顾念笙。
看见她醒过来，抬头低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伤口还有些痛，下半身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她现在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低低唤了一声，“孩子呢？”
“孩子因为是早产，身体有些虚，在育婴房。”
想到她在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就晕过去了，又小声的道，“是个男孩儿。”
“嗯。”
刚说完，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就好像打了一场硬仗，持久的很，而她虽然从战场上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整个人已经累的虚脱了。
她做了一个梦。
没有顾念笙，有的是她没见过一面的孩子，被包裹的很好，治露出一只肉嘟嘟的小像要碰她的脸。
她就低声的哄着孩子。
没过多久，像是有人在叫她，“晚晚，晚晚~”
声音熟悉的很，是爸爸的。
所以，她几乎是下意识停住了逗弄着孩子的动作，环顾了四周，直到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影。
越来越靠近。
五官看不清楚，但是她就知道是爸爸。
眼圈发红，她哽咽，唤了一声，“爸爸。”
鼻子一酸，同时掉下了眼泪来，他走近低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如很多年前一样的动作。
浅笑的低头看着怀抱里的孩子，“我们晚晚什么时候也是大人了，都有孩子了。”
“我也是外公了，现在我放心了。”
“嗯，你是外公了。”林欢晚破涕而笑，将孩子想递过去给他仔细看看，只是刚愉悦爬上了眼睛，人却在眼里消失了。
没有任何的预兆。
“爸爸！”
“啊！”
林欢晚是突然惊醒的，突然挺起了上半身，大口的喘息着。
只是她这一下，又扯到了伤口，整个人痛到难以呼吸，还没来得及嘶哑出声，已经有人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膀。
知道是碰到了伤口，所以小心的让她继续躺了回去。
顾念笙眼底的倦意挡不住，他也是突然被林欢晚这一声突然惊醒的，睡意几乎瞬间消散掉。
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全心都扑在了林欢晚的身上。
“伤口还痛不痛，我让医生过来。”顾念笙伸手揉了揉眼睛，下一刻就想要去摁铃的时候，手腕被林欢晚握住了。
“怎么了？”
他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他是从来没想到女人生孩子会痛到这种地步，今天看见了，只觉得林欢晚像是易碎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