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开!”锦炽挣扎着,直接林以尊一记重拳。
他起身去打开门,借着烛火摇曳,锦炽看到了李麒的身影,也看到了他怀里的紫凝,画面如此死寂又凄厉怕你锦炽不得不心生触动。他的双瞳猛然一震,就连脚步也是轻缓之间,走到李麒面前时,满心是话也无从说起。身后——是林以尊望了望,也并未言语。
李麒泛着苦涩,纵然有万千不忍,也要屈膝一跪,为的就是求一求洛羡,让她能够慈悲为怀,让她能劝宿墓族的忍交出解药,否则……紫凝是逃不了一死字。若说残草孑然,尚且有风雨,可紫凝还有什么?她除了这病骨一身?还剩下了什么?可怜他只是小女人心思,却要遭人如此手段,恨字,也在他李麒心中痕迹太深。李麒低着头,目光早已黯然:“求你,让我见洛羡,紫凝的生死,都在她的一句话里而已。”
他说来轻巧,可心里如同万石堆磊,早已经沉入了万丈深渊。如果他救不了紫凝,他一定会……断了残念,李麒见锦炽不说话,只好抬头去看他如何眉上忧愁,只是这一眼,连语气都一同悲凉:“我要见洛羡,只要是她开口,紫凝就一定还有救。”
锦炽见他如此固执,只好将他拦下,不愿意让他再见丫头,谁知——他为了一个女人,会做出来什么呢?何况现在丫头都是昏迷不醒,又怎么替他救人?若是他知道了,岂不是又要起了杀心?这总归是他锦炽不愿意看到的。锦炽思绪蔓延,却只好将他拦住:“你还是回去吧,她不会见你的,现在也见不了你,何况……你们王妃早已经病入膏肓,本就是药石无医。”
于此时此地,锦炽本不该说这些残忍刺耳的话,可那“王妃”二字,也是在提醒他李麒莫要失了自己的分寸。且他还是实话实话,虽然会令人钻心刺骨,可也好比让他如此固执的好。锦炽没有劝言,打算一走了之,可李麒扯住了他的衣衫,指尖的残血……都是紫凝身上的。这个时候的紫凝,已经浑身冰凉,都是在不绝如缕之间,倘若无救,便是真的死了。
思及如此,李麒霎时暴戾三分,他的两目带血,变得狠毒起来:“不行!这天底下能够救紫凝的,唯有她洛羡了,她是换世门的世主!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连你们这些帝王都是不能比的!她不可能救不了紫凝!”他呼吸离太急,已经哽咽得不像话,抬首间,都是苦笑无泪:“不……她一定是在怪紫凝,若是因为如此,那让我李麒紫凝还!”
他将紫凝轻轻放下,心疼之下,他的手轻轻拂过紫凝的面颊。起身——满身寒气逼人,提刀一瞬,正欲伤了自己三寸,好借以愧疚之意去求情。可锦炽哪里容他如此放肆?只好将他决然拦了下来:“你疯了?为了救一个将死之人!何苦至此!”
“什么将死之人!她还有呼吸!还有救!”李麒根本不愿信,更不愿意接受锦炽的一言一语里的残忍。
见他没了理智,锦炽只好提刀在前,将他拦在这里,关于丫头昏迷不醒的事,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所以锦炽也大可不必与他客气了:“李麒,你是泓光国的人,我云池也是与你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不要怪我真的动手了。”他忍住杀气,只怕自己一个恼怒之下,直接杀了这李麒。可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之人,锦炽一生医德,却在这一刻有些心慈手软。
暗骂了一句该死,他的刀——将落不落。
“你真的要我动手?”锦炽问道。
可这时,李麒怀里的紫凝突然呜咽一声,吓得李麒面色大变,惨白的苦笑之下,他紧紧握住紫凝的手,听到她游离的声音:“李麒,走吧……我不会求她的。”其实,紫凝虽在昏昏沉沉之中,已经被那毒侵蚀得遍体鳞伤,可她也不愿意去问一问洛羡,是否会救她。当年之恨,放在如今都不会成全的,何况紫卿还是先杀了一次洛羡,如今,是她要还的时候了。
也许是叹息显得无力,她闷闷咳了咳,就猝然昏去。紫凝的身子在李麒怀里越来越轻,可这话却似千斤之重,听的李麒实在觉得难过,他不甘,也不愿意这一幕就在眼前如此真实。苦笑间,他恨意暴露:“我求你!让我去问一问洛羡!”
“不行——她不会见这个女人的,你也不必固执!”锦炽干脆心狠之下,直接刺了一刀在他的肩上。霎时,他的素白锦衣,染出了殷红,一点点开始蔓延。锦炽这一刀还是有所犹豫,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可也足以让他无法再起身。忽而……锦炽眼前一点雨,淋淋落下。
冷风一袭,直接带来满天大雨,锦炽抽出了刀,直接扭头就走。他并非冷血无情,而是……李麒怀里的那个女人,其实已经断了气息,被自己的傲气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丫头说过,这是这个女人欠她的,他锦炽也不会可怜了她,就算他是神仙在世,也是回天乏术,根本无可奈何。只可惜,这个道理李麒并不懂。
长空里,传来一阵啸天怒吼——
锦炽才知:人一死,不是将自己拖累,而是让他人肝肠寸断。
他来到林以尊身边,阴雨绯绯,落在眉间,反而显得他一身疲倦,可再一眼看到易萌萌的时候,他的思绪,已经在惴惴不安。他已经亲眼看到了一场生死离别,不能再让这一幕发生在丫头身上。其实,林以尊也不懂他究竟是狠心,还是真的无能为力,不免要问一句:“是真的没救了吗?”
见锦炽点了点头,一时间眼神迷离,想来——内心里极为难过。林以尊敛了敛眸,停锦炽慢慢道来:“我想,如果丫头醒来,也不会阻拦我这么做,她的恨……比比那个女人还要深,所以才会迟迟不肯醒来,”到这一刻,锦炽才心思透彻,他苦笑着,只好勉强三分:“我出去一趟,你叫人烧好了水,晚些……就开始吧。”
林以尊忽而一怔,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想通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估计是怕他心有不满。
锦炽一挺胸膛,走去易萌萌身边,替她掩好了被子,见她梨棠一面犹如花开,却失了几分颜色,难免让他心疼。他低着头,一直认真的看着她:“丫头,你已经亲手救出来川儿,就没了什么遗憾了吧,我想你好好的,也能安然无恙的,我叫锦炽,是你一人的小金子,本王赌输的银子,还在你那里呢,要是你醒来……别说五百两,千千万万的银子,都不会吝啬分毫的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