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人到了?”重缕独自一人坐在正殿上,这以往便有的冷冷清清,就算是换个地方,也不影响她这样从容淡定的模样。只是重缕这时候抬眼望去,已经看到倾孟带着两个身影来到她的面前。她毫无举动,只是微微微微挑眉,睥睨着这两个诚惶诚恐站着的家伙。
这李麒,重缕自然是识得的,何况他一向最怕自己使威风,所以现在也只是乖巧的站着,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倒是……他身边的这个丫头,让重缕觉得有些不简单。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可眉眼里总是暗藏杀气的样子,可是与她的气魄有几分相似。就算重缕没有靠近她,也能够闻到灵娉这身上的血腥味。
若不是杀过人,戾气太重,怎么会这般看人皆是无情?
重缕自然觉得十分不屑,抬着自己的玉足,在这龙椅上来回走动,丝毫不将这两个人的畏惧目光看在眼里。于重缕而言,这当今世上,可是除了倾孟,旁人无非蝼蚁。她似笑非笑的回了头,低低沉沉的一声:“呦……还知道回来拜见你的小主子?”重缕虽然道来云淡风轻,可是要要挟这李麒给她一个说法。
不然?就当她重缕是吃素的不成?
可李麒哪里不是噤若寒蝉?虽然自己的确是许久没有见过这小魔头,也是因为倾孟召回,这才中途折返,又回到了太玄,可是倾孟却说……重缕之意,是要好好审问审问,教训教训他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李麒只好硬着头皮,又带着灵娉前来,一见重缕这样气息灌顶,便是什么话到了嘴边,都成了颤颤巍巍的唏嘘。
灵娉转头,将他手臂掐了一道,看着李麒霎时脸色大变,也要谩骂着他:“都怪你,我都说了,应该就在太玄里随机应变,你还非得跑去鱼林关要杀了那个女人?你这不是糊涂吗!”她气也是气在李麒居然瞒了他这么重要的事。
也就是关于——徐安寒虽然是君,而他是臣,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小主子,也正是她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女娃娃。若说女子,她这般年纪,也不过豆蔻芳龄,可若是说她是个孩子,论这气魄和气势,又怎么能够是一般人抵抗的了的?她灵娉虽然也是跟随李麒做了这不明不白的事,可却不想因此,得罪了这个素未谋面的魔头。
仅仅就是这一眼,灵娉都敢断言——她一定是一个混世魔王,否则?怎么连李麒和徐安寒这样的厉害人物?都要拜服在这一个小小丫头身上呢?灵娉实在思索不通,却也只能是再三哽咽,将话都变作心头的怨,硬生生吞了下去。
李麒战战兢兢,虽然面对重缕他不能有半分闪失和不妥,更不能开口得罪了她,但是李麒还是得从实招来:“这……我哪里敢?不是小主子已经将计划安排好了吗?只要杀了洛羡,完成天祭,就?”忽而,是倾孟一个诡异的笑,又将他无情打断。
难不成? 他又说错了什么?
真是该死!
他咬着牙,满心又恨又恼,却也只能是反复忍耐了。倾孟之所以提醒他,也是不想他触了重缕得忌讳,所以才要他点到为止。
重缕的心事,可不是谁都能挂在嘴边的。虽然倾孟对此心知肚明,而且深信不疑,但他总是觉得重缕为可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模样,的确是太像个嗜血魔头,若是时间长久了,该叫他如何自立呢?想了想,倾孟有些犹豫,只好缓缓走到重缕身旁,听这李麒如何给重缕一个解释了。
毕竟现在对于重缕而言,这李麒……倒像是“畏罪潜逃”啊!
因为紫凝,就对洛羡动杀心,这并不假,也是正中重缕下怀。可惜了,他不仅没有杀了洛羡,还让洛羡带着军机图逃到了鱼林关,现在举棋不定,杀伐不果,这……可是一出好戏啊!他倾孟向来无事,如今多了几个人,也热闹了,可得好好留在这里看一看。
他这双眼睛,可是许久未曾这般清澈有光了。
灵娉本要开口辩白,可是李麒又将她拦下,独自一人面对着重缕,纵使心有余悸,可也得迎刃而解。他面目一拧,提道:“小主子,并非是我失策,是殿下总是有意放过那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饶了她!所以!”
“所以呢!”重缕一怒。
所以……要不是因为徐安寒对她念念不忘,旧情仍在,自己也不会一次一次受阻碍,根本没办法杀了那个女人。当然,也是那个女人手段太高明,哪怕没有军机图,光是她身边那几个人,也足以对付他了,更别说近那女人的身。
而自己打算去鱼林关,也可谓是孤注一掷,虽然没有多大的胜算,也好比守着这个空城,看着徐安寒的好。他李麒,已经不愿意再见到这个男人了,自从紫凝一死,他自己也是槁曝死灰了吧。李麒自嘲不休,却一言不发。
重缕见他出神,反而恼他居然对自己如此不尊重,直接甩了一枚银刀过去,就毫不留情的伤了他的脸颊。待李麒反应过来的时候,灵娉已经看到了他脸上的一道血痕:“李麒,你你你你……你的脸。”灵娉就这样痴痴呆呆的指着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没想到——这个小魔头实力如此了得,居然可以出其不意的就随手伤了李麒,要知道李麒的功夫也不低啊。灵娉皱着眉,正要伸手,又被李麒一闪,狠狠退了一步,他笑的有些癫狂:“站住!是小主子与我玩闹呢,没事。”
“可是要本主子杀了你?你才知道自己的脑袋是有多重要!”重缕毫不留情,看着这个榆木脑袋,简直就是和徐安寒如出一辙,这些个情骨,是不是都爱作贱自己?
重缕满心不屑化作气愤,显然是动了杀心,倒是倾孟不急不躁的提一句:“阿缕,事到如今还是从长计议吧,你不是想问问……鱼林关的事吗?”
待她轻蔑时,重缕目光一凝,比同刀剑尖锐:“说吧,你这些日子连个人影也没有,去了哪里?可有什么好消息?要是没什么是本主子想听的,你就自我了断吧。”
于重缕而言,她是高高在上的王,根本没有对这一个小小蝼蚁客气,何况是李麒自生祸端,也不怪她重缕对他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