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男子主动的站了出来,卫煜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还记得你家夫人平日里是如何的么?心性如何?可有仇家?”
听到卫煜简的问话,那人仔细的回忆着,低眉垂首的模样是真的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半晌,他才抬起了脑袋答道:“拙荆虽性格有些泼辣,但也从未听闻在外与人交恶,此番无辜去世,这其中的缘故官府也是无法查出。”
提起这件事,似乎是触动了他心底的一根弦,忍不住的流出了几滴眼泪。见此情景,姜梓妤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抬头看了一眼卫煜简,卫煜简依旧是面无表情,继续问道:“出事的那一日,你在何处?”
男子立即止住了,将擦着眼泪的手缩了回来,放回了袖中,这个举动被卫煜简看在眼中,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似乎是有些怀疑。见他不说话,继续问道:“出事那晚你在何处?”
似乎是被卫煜简逼问的有些不知所措,男子的头上开始在冒着汗水,半晌才将情绪稳定下来,答道:“实不相瞒,那一晚我在外面,并不知晓此事。”
卫煜简盯着男子没有说话,那气势逼人的压迫感让男子压力倍增。卫煜简轻笑了一声,清冷的说道:“何必要撒谎呢,若当真不是你,还怕本王会捉拿你去当替罪羔羊么?”
被卫煜简说的有些汗颜,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那晚的事情缓缓道来。
“拙荆的性子有些暴躁,为人也有些多疑,这么多年来,我也着实是受够了她和这样的性子。只要我在外面晚些回来,她便会问东问西的,将我至于那风尖浪口之处。”
“那一晚,我在外面同友人喝了些酒,回来得晚了些,她便开始质问我究竟是去了何处,是否去找过楼中的姑娘。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我自是不肯承认,但她始终不相信,一气之下便冲出了家门,想要去楼中大闹一番。”
说到这,他苦笑了一下,“小人不才,虽只是个普通之人,但也是要面子的,若是纵容拙荆这样一闹,只怕日后在这黔州城,我便成了最大的笑柄了。她打开府门冲了出去,我害怕她会做些什么便跟了上去。”
……
王家夫人不顾自己丈夫的脸面,执意去楼中大闹一场,好彻底断了丈夫的心。但他如何能让她在外面丢人现眼,在街头追上了她,拉着她回府。
二人在街头大闹了一场,好在已经是深夜,并没有引出两边的百姓出来围观。怕事情会越闹越大,他最终与无法忍受了,丢下一句“我要休了你”的狠话便甩着袖子离开,当着她的面去了青楼。
王家夫人备受打击,坐在街头不肯起身……
然而,待他第二日从楼中出来,记起昨晚的事情时,急急忙忙的往家中跑,却被告知夫人一夜未归。刹那间,他的一颗心如被人悬挂着一般,提了起来,号召家中所有人外出寻找。
一个上午的时间,下人最终在一条十分隐秘的小巷中发现了她的尸体,只是,她衣衫褴褛,身体上满是伤痕,让人不忍心直视。
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一时置气便将她送入了鬼门关,他的心中满是愧疚。虽然自己曾经说过要休了她的话,但那毕竟是气话,没成想那句话竟是二人交流的最后一句话。
将事情娓娓道来,说到最后已是两行清泪落了下来,谁说男儿无泪,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姜梓妤并未被他这番话所撼动,只是单纯的额觉得其中不简单。试想,若是一对夫妻在街头大闹,如何会不惊动周围的人家,若是深夜倒也还能理解,只是那地方离青楼也近,青楼中人鱼混杂的。
许是当时凶手在街上遇见了她,见她一个人在街上哭得伤心才会心生不轨之意来。
这些都是她的猜测罢了,如今能确定的是,当夜凶手一定是在他们的周围。那青楼是城中最为有名的青楼,当晚就有三个姑娘暴毙,又或许是凶手在杀了她后去了青楼……
没有证据,姜梓妤也不敢胡乱猜测着,既然王家是已经问的差不多了,那如今剩下的便只有秘不发丧的孙家了。
从王家出来,日头便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几人趁着日光还尚早,匆忙的赶往了孙府。褚玥已经在孙府的周围看着,倒也不怕他们会掀起什么风浪来,只是这其中的关系也要问清楚。
许是受了王家的影响,一路上姜梓妤都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车壁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索性听过便是听过了,卫煜简没有因此而烦恼,而是看向了她,那纠结的模样甚是可爱,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就连心情也变得好些。
声音虽小,但在马车内姜梓妤还是清晰的听见了他的笑声,仿佛嗅到了嘲讽的意味,有些不满的看向他说道:“王爷这是在讽刺属下么?”
“不过是件小事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思考,他的话不可全信,却也不能不信。”
卫煜简不疼不痒的说着,让她更加的有些不爽,就差丢一个白眼给他。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身为捕快最忌讳的就是率先定下结论,如此一来便是先入为主。方才那人的话不是不可不信,只不过是不能全信罢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关于自己的坏话,人在被质问的时候往往会将自己美化一番,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无辜。
而那男子正是如此,是以卫煜简才会提醒姜梓妤,他的话不能全信,至于是信哪一半,那便看她的判断了。这些东西,自己不会教,只能让她慢慢的领会。
姜梓妤将脑袋靠在了车壁上,反复的琢磨着卫煜简的那番话,的确是有些道理,只不过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