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算是说的没心没肺,褚玥简直是不想看见他那一张脸,不悦的将自己的脑袋瞥向了一旁,视线看向了车窗外的风景。
青山绿水,远处是山峰重峦叠嶂,云雾缭绕在山顶,好似一位佳人含笑站在那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披着一件浅色的衣衫,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一路上,三人再是无话。
马车在路上行了五日,眼见着就要快进入黔州的境界了,连续赶了五日的车,众人也有些疲倦,便放松了戒备。
路过最后一个山头,姜梓妤正坐在马车中睡觉,养精蓄锐。忽的,马车一个趔趄,紧接着便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众人忙惊醒,褚玥率先清醒过来,提剑从马车中蹿了出去。
此次虽是奉旨办事,但柳子铭并未弄极大的排场,不过是带着几十个兵将,然而此刻,所有人都被一群黑衣人给团团围住,黑衣人来势汹汹,看模样就是冲着他们而来。来者不善,褚玥当即吩咐柳子铭与姜梓妤坐在车内莫要出来。
微微掀开车帘,姜梓妤能清楚的看见外面的情形,几十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柳子铭,焦急的说道:“柳大人,外面过于危险,您还是在马车内等候片刻。”说着她就要掀开帘子往外而去。
柳子铭忙出手拉住她,蹙起眉头说道:“本官可是亲口在王爷的面前允诺过护你周全!”俏皮的对着她眨眨眼道:“更何况,在阿玥面前,这正是英雄救美的时刻,如何抢了我这风头?”
被他说的实在是哭笑不得,姜梓妤也无法反驳,索性随他去了。
嘱咐姜梓妤定要在马车内坐好,柳子铭便掀开车帘子走了出去,光明正大的站在了褚玥的身侧。见他出来了,正与那些人对峙的褚玥紧锁着眉头,不悦的问道:“柳大人如何出来了,外面危险,还是由下官来保护柳大人。”
见褚玥如此的挂念自己的安危,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将褚玥手中的剑拿了过来,霸道的说道:“本官虽说看样子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保护你这样的事情还是绰绰有余!”说着便提剑迎面而去。
柳子铭动了手,黑衣人也不甘示弱,大喊一声的冲了上来,刹那间,山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净,只剩下震天的嘶吼与刀剑相撞的兵器声。瞧见柳子铭冲入人群中奋力杀敌的身影,恍惚间,褚玥迷了眼睛,晃了思绪。
像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是遇见了多少次,每次都是自己一人孤身奋战,最不济也有属下在身旁护着自己。只是从未有人同她说过,我来护你周全!心神有些荡漾。
坐在马车中的姜梓妤眼瞧着没有自己什么事情,颇为悠闲的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切,见褚玥站在那里不动,心知柳子铭这是有戏了。
一场恶战很快便结束了,待姜梓妤张开眼睛再瞧时,地上全是尸体,黑衣人的尸体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任谁也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轻松的解决了眼前的这些人,柳子铭亲自将剑放回了褚玥的手中,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从今往后,这些血腥的事情,由我来做便好!”
本是一句十分应景暖心的话,但褚玥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像是他在调戏自己,抬手便将他推开,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冷漠的回应着,“柳大人,这等事情由下官来做便好,太阳快要下山了,还是早些上马车吧!”说着便退开了几步远,示意柳子铭上马车。
还以为经过了这件事情,她定然会对自己改观来着,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多了些。脸上满是失望,连连叹气的上了马车。
见他如此垂头丧气的模样,姜梓妤轻笑了一声,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宽慰似的说道:“柳大人,道路阻且长,且行且珍惜。”
闻言,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坐到了一边不再理会她的嘲笑。因着方才的那个插曲,褚玥索性也没有回马车,而是骑上了马,四处观望着,担心那样的事还会再来一次。
对于突然闯出来的一行人,柳子铭心中虽有些怀疑,但却并未说破,只是多留了几个心眼罢了。
紧赶慢赶的,一行人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黔洲,黔洲不比天子脚下的淮阳城。日落时分,集市上便没有看白日里那样热闹,就连街头的人也少了许多。
早前便接到了消息,黔洲的大小官员尽数在府衙的门口侯着,亲眼瞧见柳子铭下了马车,黔洲刺史率领着众官员迎了上去。
官员相见,免不了的就是一番阿谀奉承,柳子铭并未与他们多说什么,将他们尽数遣散回去,带着自己的人去了驿站。
……
与此同时,卫煜简已经赶到了陈州。夜已深,在韩宗的陪同下,卫煜简终于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宽阔无垠的河面上,月光轻洒在上面,犹如覆盖着一层轻纱,波光粼粼。码头的工人早已经歇了手回家去了,就连悬挂在上面的灯笼也在随风摇曳着。岸边靠船的码头处还有三两只小舟停放在那,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息。站在高楼上,卫煜简瞧着这副安静的场景,弯起了唇角。
高楼两旁挂满了通明的灯笼,酒楼中却是再也没有一丝声音,除了高楼处的二人之外,没有其它的身影。
卫煜简站在那,抿唇不言,任由那清风在自己耳旁拂过,不留下任何的情绪。
忽的,从楼下传来一阵打更声,一阵一阵的,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突兀。听见这声音,韩宗上前几步,轻声道:“王爷,一切已然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嗯!”卫煜简淡淡的应着,却没有任何的举动,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平静的湖面。
湖面上一片寂静,看不见光亮,夜已深,二人在那里站了许久,直站得一双腿已经无力,麻木不已,都觉得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