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来卓石阴森森的声音,“小姑娘,深更半夜来我这里干什么啊?”
吴受谏停在隔壁的屋顶上,看着卓石的房子皱起了眉头。
凤若凉从纳戒里取了个火折子,“你做什么妖?”
火光一亮,她才看清这个房子。
房子里全是棺材,吴受谏脸上都是血的坐在棺材上面。
凤若凉眉头微微一皱,她走去前面,点亮了蜡烛,“你睡这里?”
“我可没有这个爱好。”卓石从棺材上跳下来。
“说吧。”凤若凉扫视了一圈,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地方,就又回了门口,道。
卓石端着下巴打量了她好一会,“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白天问过了。”
卓石点了几下头,“你和传言里有点像,又很不像。”
凤若凉没开口,等着他的下文。
“你在修炼上的天赋着实无人能及,但你又不太像一个公主。”他看看左右的棺材,“你既没有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也不问我身上血怎么回事。”
“而且你在这里一点都不害怕。”
凤若凉的心思不在这里,她定定的看着他,“你能看出我的段位?”用镇宝石藏过的段位。
卓石在摇摇晃晃的烛光里点了一下头。
房间里很安静,凤若凉很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看着他,“你没有心跳。”
卓石又点了一下头。
“你是人吗?”
这一次,卓石迟疑了很久,才点了头。
“什么段位能看穿镇宝石。”她又问。
“青阶。”顿了几秒,卓石开口。
“我要的答案。”
“失心丹。”
“发病的时间。”
卓石微微抬了一下头,“七天。”
房间里的烛火好似突然间暗了些,凤若凉的眸子里没了一丝光亮。
她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卓石熄灭了蜡烛,看着她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才跃上了屋顶。
吴受谏从蜡烛灭了便想过来看,但又怕惹得凤若凉不开心,如今看到她出来,连忙跟了过去。
她的身形很慢,吴受谏一直跟到了客栈都没有在开口。
她看着她从窗户回了房间,才回了自己房间。
小蝶本来都等困了,但是看到凤若凉的脸色瞬间清醒了。
“公主怎么了?”
凤若凉望着地面出神。
小蝶就静静的站着,直到天边破晓。
-
宋年轲带着一身疲倦回去的时候,怒意也很高,陈酿低着头。
于诗柔急急的就跑了过来,“王爷,您怎么一夜未归啊。”
宋年轲已经给全府上下下了命令,泄露于诗柔秘密的人杀无赦。
所以陈酿还是行了礼,“二夫人。”
于诗柔的眉头蹙了起来,却没办法发作。
这个事情之前宋年轲说过了,她不能再提。
更何况她什么都没做就让那个女人折腾了一次,差点丢了命,这火气只能先压下去。
“她又不见了。”见着于诗柔,他的怒气消了些,但还是没办法平息。
“公主又失踪了?”于诗柔的声音高了一些。
宋年轲点了一下头。
夜里陈酿带着人搜了周边,他直接去了上次陈酿找到凤若凉的地方,整整一夜,没有找到。
于诗柔的美眸转了几下,上一次凤若凉失踪的时候,皇上寿宴在即,都没见宋年轲怎么急过。
如今没有什么事情,宋年轲怎的这般急?
宋年轲怔了一下,大手握住了于诗柔嫩白的小手,“柔儿还不知皇上对她的爱护吗?”
于诗柔的脸色白了几分,便不在开口。
陈酿知道凤若凉可能早上就会回来,便想着去看下,他行了个礼,“老奴告退。”
宋年轲点了下头,于诗柔阴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陈酿,直到看不到。
凤若凉果然已经回来了,只是屋里安静的过分。
曹娥识相的没有过来。
陈酿见着凤若凉这幅样子,几次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口。
凤若凉忽而抬起了头,“陈伯。”
“公主……”
凤若凉的每一个字都那么压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他。”
陈酿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
“那次伤寒,他喂了我一颗丹药,七天后发病。”
陈酿没有想过,他一直觉得宋年轲虽然薄凉,但是如何都不至于对凤若凉下手,就像凤若凉说的,他没有下手的必要,莫说凤若凉和他没有血海深仇,凤若凉待他有多好,整个长安街都知道。
可如今事实摆在这里。你不信都不行。
“十二年……”凤若凉忽然缓缓笑了,笑的那么凄凉。
“公主,也许……宁王不知情呢。”陈酿看着凤若凉难过,又不知道怎么劝的时候,小蝶忽然道。
凤若凉没有开口,陈酿看了她一眼。
“丹药可能是别人给的。”小蝶继续道。
凤若凉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你觉得他不会下手?”
小蝶秀气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她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为什么?”凤若凉的目光如炬,小蝶却没有避开。
“小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小蝶坚信。”小蝶的每一个字都那么认真。
“小蝶!”陈酿的语气染了些火气。
他知道小蝶是凤若凉亲自留下的丫鬟,重用的,因为他们很多事情都没有避开小蝶,更何况,凤若凉这两次出王府都带上了她。
可是此刻他也很恼怒小蝶在这个时候却选择了相信宋年轲。
凤若凉的红眸就静静的看着小蝶,小蝶一直没有避开。
“陈伯,你去谱子上改个字。”半晌,凤若凉幽凉的声音响起。
陈酿低着头,“是。”
“从今天起,你叫凤蝶。”
陈酿霍然直起了身,“公主!”
“公主……”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皆是不可置信。
赐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是主子对下人的厚爱。
但是凤若凉的赐名不一样。
她是皇姓。
“公主,奴婢担不起如此厚爱。”小蝶跪了下去,“请公主收回命令。”
陈酿也随着跪了下去,“公主。”
凤若凉偏头看着陈酿,“陈伯,你不要怪我,你已经半百年龄,你陈家必然是你做主,我不能改了你的家谱。”
“老奴不敢,但是老奴也想请公主收回命令。”
凤若凉好笑了一声,“什么时候,我一个公主连个赐名的权利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