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的身子僵硬了,她颤巍巍的看着卫元龙,卫元龙那双黑眸定定的看着她。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檀香不喜欢这个故事。”檀香迟迟都没有开口,脸色愈来愈惨白,卫元龙忽然笑道。
他伸手又拿起那酒壶,给另一个杯子倒了酒。
“檀香陪本皇子喝一杯吧。”声音很平淡。
檀香缓缓转过头,看着卫元龙推到她面前的那杯酒。
她咬紧了牙,“二皇子……奴婢不会喝酒。”
“不会喝吗?”卫元龙已经端起了那杯酒,送到了嘴边。
可听到檀香这句话忽然就放下了酒杯,在檀香懊恼的目光中缓声道,“凡事不都有第一次吗……檀香这第一次喝酒也便给了本皇子吧。”
他声音平淡,黑眸里什么都没有。
他像是在和檀香商量,可明明他的意思是不容拒绝的。
檀香知道。
这杯酒她是不能不喝了。
可檀香握紧了拳,声音发颤,“奴婢一定要喝吗?”
卫元龙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就像是那捕食的野兽看到垂死挣扎的猎物时一般。
他道,“你说呢?檀香?”
檀香拿起了那杯酒。
那杯子里满满当当的酒一直在晃,撒了她一手。
“檀香啊。”他忽然又喊她。
可檀香没有应声了,也没有在看她。
她快死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呢?
卫元龙那双大手从她手里将那酒杯拿了出来,然后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还是用那锦丝衣袖擦干净了那些撒在她手上的酒水。
“喝吧。”他笑道。
檀香视死如归的拿起了那杯酒。
一口饮尽。
那辛辣的酒啊,灼烧着她的喉咙。
檀香痛的叫都叫不出来。
卫元龙的大手就落在了檀香的头上,他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檀香真乖。”
檀香蓦然站起了身,卫元龙嘴角有着笑意,他静静的看着她。
“二皇子,奴婢回去了。”檀香的声音低了很多,她看着卫元龙的那双黑眸,缓缓道。
她想回去看看他,想在死之前,再看他一眼。
甚至想听他责备一声自己,明明除不掉二皇子,为什么还要夸下海口。
卫元龙并不阻拦,他像是有些失望的拿起了那杯已经几次拿起,可是从未入口的酒,“檀香啊,你说你愿意做本皇子的人……可你的心不是还在那明心殿吗?”
檀香脸上没有表情。
“罢了,你去吧。”卫元龙放下了那杯酒。
“留本皇子一个人独饮这壶酒吧。”
檀香朝门口走去,甚至都没有行礼。
她都快死了,她不想再给这如魔鬼一般的男人行礼。
他不配。
这壶酒她下了满满一包的毒药,她没有走出元阳宫,就已经吐了一地的鲜血。
元阳宫那些宫女们们就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目光都没有看过来一次。
这条路不远,她也走的很快。
可是她还是觉得太慢了。
太子殿下啊……檀香撑不住了。
她看着那几丈之外的明心殿,这么短的路,她也走不过去了。
那如明月般挂在她心头的人,她也见不到了。
檀香倒了下去。
瘦小的身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除了惊起一声沉沉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好在这里不是元阳宫,明心殿门口的侍卫看到了她,匆匆去禀告了卫元驹。
侍卫在卫元驹脸上看到了少见的担心。
他快步走出了屋子,那侍卫已经将太医带了回来。
她瘦小的身子挂在了侍卫身上,一身的鲜血。
侍卫觉得檀香死了,她已经一点热度都没有了。
但卫元驹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了檀香,飞了出去。
已经子时了,皇宫里静了下来。
只有那巡逻的侍卫整齐的脚步声。
邵良睡得晚,他还在修炼,忽然就听到了后院的声音。
他的屋子后面,是王如河的院子。
邵良和王如河没什么交集。
王如河是太医总管了,但是这太医院的大夫大多都是卫宗招进来的,并不经过王如河的手。
但今日,他还是没有按捺住那份好奇。
他想看看是谁会在深更半夜来问诊,而不是召王如河去寝宫。
邵良站在墙边,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太子殿下。”王如河的声音。
邵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踩着那角落里堆着的一块大石头,目光越过那墙头。
一眼就看到了软软的靠在卫元驹怀里的檀香。
今晚的月亮并不亮,王如河的苑子又是出奇的暗,他只在屋子里掌了一盏灯。
邵良看不清檀香,但他感觉她伤的极重。
王如河将卫元驹请了进去。
他还站在那大石头上,看着那紧闭的门,久久没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