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曼梅因为紧张,一直紧盯着卫宗的脸,卫宗这细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卫宗这……分明就是想喊什么但是忍住了……
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卫宗想喊什么。
她突然间变了的脸色也没有逃出卫宗的眼睛,他收回了手,端起那桌子的热茶缓缓饮了一口,便站起了身,“早些睡吧,朕今日在养心殿。”
“是……”元曼梅这句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看着卫宗走出大殿,走出清霜宫。
才跌坐在凳子上。
脸色一片惨白。
春夏和秋荷见惯了元曼梅这样的样子,都静悄悄的候在一旁,不做声。
这一夜,元曼梅连连被噩梦惊醒,最后抱着被子在榻上蜷缩了一团。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宫,却不能出声唤人。
她是皇后啊!
是这大韩国最尊贵的女人,她像来是高贵的,她不能让这些贱奴们瞧见了她这幅样子。
-
天微微亮的时候,邴立人就踏足了行宫。
太监宫女见过邴立人这个时候来过一次,没那么吃惊,只小声道,凤若凉还没醒。
邴立人应声,静静的在门前等着。
他苍老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担忧。
若非什么大事儿,他都不知道。
这还是昨夜华苏关门的时候听侍卫说的,但是已经太晚了,他怕吵了凤若凉,只能这个时候过来了。
这一夜他都没睡好。
是他请凤若凉去潼关的,不管凤若凉究竟是如何受伤的,他觉得都和他有关系。
邴立人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天完全亮了。
凤若凉原本被那伤口折磨着连着两天都没合眼,又不能修炼,她有些累,终于伤口算是被邵沛治好了一些,便睡的沉了些。
等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卫言卿。
她在榻上坐了一会,然后下床去了柜子那边。
小黑还在柜子里沉沉的睡着。
她有些无奈的抚了抚小黑肉嘟嘟的身子,重新将衣柜合上。
喊了声,“来人。”
门口终于听到动静的宫女们就松了口气,连忙端着龙洗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参见凤皇陛下。”她们行了礼,有条不紊的开始侍奉凤若凉洗漱。
最右边的宫女轻声道,“凤皇陛下,国师大人来了,在门口候了好一会了。”
闻言,凤若凉接过面巾擦了擦脸,皱起了眉,“怎么不通禀?”
小宫女连忙将头低了下去,“奴婢不敢。”
凤若凉将面巾放到托盘上,“去请进来。”
“是。”
小宫女连忙快步走到门口,将邴立人请了进来。
凤若凉已经坐在那金丝海棠圆桌旁了,邴立人一眼便看到凤若凉那明显虚弱的气色,他眉间的自责更深。
深深弯腰行了礼,“老臣参见凤皇陛下。”
“坐。”凤若凉语气一如既往。
邴立人拧着眉不肯坐。
凤若凉端起小宫女倒好的热茶轻轻吹了口气,淡淡道,“国师不坐是想等会让言卿来看孤凌虐你们韩国大臣吗?”
凤若凉这句话是说笑的,邴立人听得出来。
他当然知道凤若凉和卫言卿的感情。
他应该是韩国最清楚的了,只有他见过凤若凉和卫言卿相处的样子。
她是在宽慰他,可邴立人心里还是轻松不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坐了下去。
凤若凉喝了一口茶,“为了潼关的事儿?”
“不是。”邴立人连忙否认,他有些急,“老臣是因为……凤皇陛下的伤……”
邴立人有些难以启齿。
“这跟你无关。”
“怎么会跟老臣无关。”邴立人皱起了眉头,“是老臣请凤皇陛下去潼关,您才会受如此重伤。”
他没有看到凤若凉究竟伤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凤若凉青阶的段位,都能将她伤了,这已经够了。
“伤我的是妖兽,这妖兽是国师安排的吗?”
邴立人咬着牙,紧皱的眉像是松不开了一般。
凤若凉一直在宽慰他。
可越是这般,他越是自责。
他原本就是亏着心的。
韩国的事儿,他要请凤镜的君主去做。而如今,凤若凉竟然又为了他韩国的事情伤成这样。
他知道凤若凉不会骗他,应该就是妖兽伤的。
可无缘无故,凤若凉怎么会去招惹她都不是对手的妖兽?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还能是谁呢?
韩国的人。
想让凤若凉回不来的人太多了。
所以归根到底,这终究是韩国的错,是他的错。
凤若凉又饮了一口那热茶,“潼关的事儿,很复杂,国师等着言卿同你说吧。”
“凤皇陛下……老臣不是……”
“参见九皇子。”
邴立人急着解释他更担心的是凤若凉的伤势,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卫言卿走了进来。
他轻缓道,“凉儿怎么起这么早?”
“睡的好啊。”凤若凉道。
卫言卿坐在了她身边,拿起她的那杯茶喝了一口,才看向邴立人,“国师大人这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