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立人垂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明白若是这江山和同凤若凉相比,卫言卿必然是选这江山的。
但他还是有些遗憾,因为在他心里谁坐上这皇位都不如卫言卿。
但他终究只是臣子,只能听命。
凤若凉在听卫言卿和邴立人的对话,相丰没听。
他揣摩的是凤若凉这伤。
凤若凉如今只剩这堵塞的经脉了。
但他毕竟行医多年,也能猜想出几分。
凤若凉这经脉……有可能是断了重接上的。
若是这样,那便是在这韩国有一个能将青阶的凤若凉伤至如此的人,还有一个能接上她经脉的大夫!
相丰脸上一片骇然。
十多年前,他从学院毕业的时候,和王如河都是选了凤国。
因为在十几年前的凤国的光芒下,其余的国家都显得极为渺茫。
所以这韩国,除了他知道王如河后来成了这韩国的太医总管,其余的就不太了解了。
上一次提及便是凤易还活着的时候,韩国出兵要为南宫燕讨一个说法的时候。
什么时候……
韩国强至此了?
他压下心里的骇然,加大了手上的法力,低声道,“皇上,微臣法力低微,您的经脉,恐怕微臣还需要在治一次。”
凤若凉收回落在卫言卿欣长身影上的目光,她淡淡扫了一眼相丰。
“黄阶高级可医?”
相丰微微顿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可医。”
凤若凉轻轻颔首。
相丰便沉默着施法通着凤若凉的经脉,待那法力稀薄之后,收回了手。
“言卿。”
凤若凉坐了起来。
卫言卿先伸手将邴立人扶了起来,邴立人不敢连着两次拒绝卫言卿,只能随着起来。
卫言卿回过身朝她走了过来。
“凉儿。”
“你吩咐一下。”
她示意了一下相丰。
说起来真是可笑。
她和卫宗已经成了水火不相容的局面,不,可以说已经成了死敌了。
这次她放了卫宗一马,卫宗不会感激,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取她的性命。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这么平静呆在韩国行宫,而她凤国来的太医总管也是这般。
一旁的邴立人见状,连忙道,“九皇子,凤皇陛下,老臣来吧。”
这种小事儿,他还是能办妥的。
凤若凉没有拒绝,她点了下头,“还要劳烦国师将严太医叫来。”
可能是因为法力恢复近在尺咫,所以要她在等一天,她等不了了。
这些天,这些无力的天。
她受够了。
邴立人应声道,“是。”
相丰识趣的行了礼,“皇上,微臣告退。”
“嗯。”
邴立人带着相丰退了出去。
凤若凉看着相丰的背影,忽然有些感概。
她和相丰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相丰还是忠心与凤易。
可他们这次见面。
凤易却已经死了,属于他的皇朝也已经消失了。
可也不过几月之久。
这世事变迁当真让人措手不及。
卫言卿坐在了她身边,将她揽进了怀里。
却一句话都不说。
他近些日子常常这般,总是会突然抱住她,却什么都不说。
凤若凉知道他心里压着什么,可是这块石头,她却帮不了。
-
卫言卿回来的早,宫里的大部分宫人这才起床。
开始为各自的主子忙碌。
相丰随着邴立人走出了行宫坍塌的宫墙,这才开口道,“这位大人。”
邴立人停下了脚步,他也客套,“相太医请讲。”
他听到凤若凉喊相丰的名字,便记下了。
“王如河如今还在韩国吗?”相丰道。
邴立人眉头一挑,“相太医与王总管相识?”
“是。”相丰笑道,“同窗几年。”
邴立人会意,“那相太医要去太医院?”
相丰点了点头,“劳烦大人。”
“相太医客气了。”
邴立人走在了前头。
相丰随着走,一路上瞧着这韩国皇宫。
他出自一个极其庞大的宗族。
他这个姓代表的就是巅峰医术。
但那是在外人眼中,若是在宗族中……他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从学院修成后,没有回去宗族,而是选择来了凤国。
因为他听说他们这种皇朝中,像他这般的,就会被贵为座上宾。
他去了凤国,果然如此。
在凤国这十几年,他算是活的不错。
自由自在,没人管束他。
但这般自由下,却夹杂着几分寂寞。
无人共话桑的寂寞。
他习惯了这些年总是要同人比试,一直是并不起眼的那个。
但忽然间他就成为了最厉害的那个,也再也没人同他比试了。
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怡然自得的,可时间久了。
却开始怀念起从前那番日子。
所以到了这韩国,他便想见见王如河。
如何王如河都同他较量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