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皇宫西边安静如常,而这东边,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微明的时候,卫言卿进了正殿,他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凤若凉,唇角缓缓勾起。
而后出了殿和邴立人说了几句话。
邴立人字字坚定,他拍着胸膛说以死护着凤若凉。
他也当真只能这样了,若是凤若凉再次伤了,他都没有颜面再见卫言卿。
卫言卿又看了一眼暗处的慕容景龙叶孤城和浊酒。
才终于召出了极光羽,消失在了原地。
他走了两个时辰后。
一道惊人的消息传遍了皇宫——皇后元曼梅不得大体,不睦不道,赐死。尸骨不得进入皇陵。
这消息是最后传到行宫的。
邴立人知道的时候,没什么反应。
他对卫宗后宫的事儿向来不过问。
这韩国的百姓他已经忧心不过来了,又何必去管这些无谓的事情。
兰冬借着檀香出来热茶的功夫,将这事儿跟檀香说了。
檀香反应很平静。
她回去给卫元驹倒了茶,有一会才轻声开口,“太子殿下。”
“嗯。”
卫元驹没有抬头,他依旧看着那本功法,淡淡应道。
檀香看着他脸上敷了半夜都没有消肿的脸,轻声道,“皇后娘娘死了。”
卫元驹没有反应,他似乎还是在专心看功法,顿了一顿,他才想翻到下一页,可那纸却像是黏在了一起一般。
纸张都被他捏皱了,还是没能打开下一页。
檀香连忙上前一步,想要给他翻开。
可卫元驹蓦然将那功法一合,扔到了一旁。
他动作不算重,只像是被这功法弄的有些烦躁罢了。
“如何死的?”
卫元驹静静的看着正前方的那落地青釉花瓶,里面是翠绿的半柱花。
他语气平和,没什么起伏。
“被皇上下令赐死的。”檀香如实道。
她听兰冬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很高兴的。
因为昨夜里见着卫元驹被打成这般,她自然是恨她的。
可她下一瞬又想到了卫元驹。
他昨日说的那般干脆,似是从此以后与元曼梅再无瓜葛。
可他为了能从元曼梅身上得到一丝亲情,拼命了这么多年,当真可以再也不提吗?
听得檀香的话,卫元驹眉眼依旧淡和,没什么情绪。
良久,他才淡道,“传膳。”
“是。”檀香连忙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卫元驹在这书房看了整整一夜的功法,她担心他的身子,劝他用早膳,但卫元驹说不用。
眼下听到他说用膳,她自然是欢心的。
可直到卫元驹提了半天的筷子,终究只喝了半口汤的时候。
她才知她这欢心有多愚蠢。
“撤了吧。”
卫元驹起身朝榻上走去。
檀香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咬着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轻声道,“奴婢就在外头候着,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
卫元驹没有应声,他已经合衣上了塌。
檀香让宫人们轻手轻脚的将膳食撤了出去,轻轻关了门,候在了门前。
卫元驹熬了多久,她便陪了多久。
她这般瘦弱的身子,定然是扛不住的。
天上渐渐升起来的日头衬着她的嘴唇愈发的苍白,一双干净的眸子里都是红血色。
兰冬劝了她好几次,说她守着,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她便去叫她。
可檀香不听。
兰冬也只能依着她了。
-
皇后被赐死的消息在这皇宫激起了千层浪。
但传出了皇宫去,在百姓间却没掀起什么大波澜。
毕竟前有他们爱戴的南宫侯暴毙,后有那凤国的皇帝和九皇子双双都突破了青阶这等震撼的事情。
元曼梅的死,便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毕竟在百姓心中,她连南宫琮都比不上。
南宫琮心里都是念着他们这些百姓,可元曼梅何曾为他们做过什么事儿?
-
江战死了,但这行宫前的密卫们并没有撤掉,卫宗重新选了一个队长,名为陆向晨。
他在邴立人来了这行宫的时候,便一直静静看着。
后来见着卫言卿来了没一会便蓦然消失了,但这邴立人还是等在门口。
他去了养心殿。
卫宗很平静,他没有像仇高邑猜想的那般再次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卫宗是恨着元曼梅的。
但这帝王的心,谁又能说得准呢?
仇高邑在殿内,陆向晨便直接入了殿。
这是卫宗给他的权利。
他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卫宗扫了他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何事?”
他如今已经有些烦心了,并不想听到那凤若凉又要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