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瞬间慌乱了起来。
陈酿是自己感觉得身子很不舒服,便想回去歇着。
可是还没有等走回去,便倒在了苑前。
陈安正在屋里修炼,听着外面吵吵闹闹,出门便看到了陈酿倒在了地上。
他嘴边全都是鲜血。
陈安的心跳蓦然变慢了,他一步步朝陈酿走去,那沉稳的心跳,让他的心腔像打雷。
家仆和丫鬟们都是慌做了一团。
陈安的冷静倒显得格格不入。
家仆们七手八脚将陈酿扶了起来,不知是谁忽然就说了一句,‘陈管家没气了!’
一时间那原本就慌乱的人群更是炸开了。
陈安几步上前,从那些慌乱的家仆手里接过了陈酿。
大伯的身子很重,压在他小小的身子上,让他有些走不动路。
炎热的夏天,他冰冷的身体却给人带来了寒意。
“大伯。”陈安瘦细的声音很平静。
没有回应。
陈安拧起了眉头。
望着将他围成了一圈,窃窃私语的下人们。
远处有让人厌恶的秃鹫在声声鸣叫着,那些下人的目光便又变了。
“请大夫了吗?”陈安望着他们问道。
“请了请了。”有人连连点头。
陈安便没有在开口了,他缓缓的拖着陈酿的身子一步一步朝屋子走去。
下人们跟在后面,但却没一个上来帮忙的。
看着陈安一步一步将陈酿带到了屋子前,开了门。
他扶着陈酿走了进去,关上了门,便没了动静。
下人们围在这苑前,又是叹气又是惋惜的。
太突然了。
他们谁都想不到陈酿会突然就死了,而且刚刚是在陈酿出征离开的时候。
一切巧合的让他们思考不了。
徐大夫才刚刚起床,就被叫了过来。
他来这宁王府的次数也不少了,所以也懒得说了什么了,只是又问了一句,“是谁病了?”
那家奴说了是陈酿以后,徐古都着急了起来。
他对陈酿的感觉还是不错的,算是这宁王府让他觉得唯一一个不错的人了。
那宁王太冷了,当真是给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至于那于诗柔,要不是医者父母心,他更是见都不想见。
这下听着是陈酿晕倒了,他便匆匆赶来了。
瞧见苑前那些家奴们,徐古便直觉没好事。
虽然屋里也只剩陈安一个人了,但是家奴们还是不敢逾矩,在门前恭敬的道,“小公子,徐大夫来了。”
“进。”
徐古听着屋内这年幼的声音,顿了一顿,才推门进去。
屋内的摆设简朴的很,不过他没心思想这些。
看向了床上。
和那个小公子。
年岁不大,十一二岁的样子,生的清秀,有些不辨男女,穿的倒很是朴素,不太像世家小公子的样子。
陈安往一旁侧了侧,看着徐古,“大夫你看看我大伯怎么了。”
“好。”徐古点点头,也不多问什么,走到了床边。
还未等诊脉,他看了一眼陈酿的脸色,还有嘴角已经渐渐凝固的黑血。
便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算不上什么神医,但是行医时间也不短了,很多病症一眼也能看出来了。
陈酿这……这不是中毒了吗?
而且……已经晚了。
这毒性分明已经入心了啊。
但是想归想,他还是诊起了陈酿的脉。
脸色便渐渐沉了下去。
请他来的家奴没有具体说,只说陈酿突然晕倒,看起来病得很重。
但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重’。
这……已经不能治了啊。
徐古身为大夫,自然是见过了生死,他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他自然是会竭尽全力去救治任何一个病人,何况是陈酿这种好人。
但是他更明白天命难违。
他收回了手,拧着眉头,看着一旁的陈安。
陈安便抬起头看着徐古,他一双眼睛干净的好像山涧的小溪。
一时间徐古刚刚到了嘴边的话便哽住了。
“大夫,我大伯如何了?”陈安问道。
徐古捏了捏手心,想让自己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他吸了口气,轻声开口,说的却是旁的,“你是陈伯的侄子吗?你看起来很小。”
许是陈酿到了青年的时候,他母亲才生了这个小孩子的父亲,才会年纪差的这般大。
“嗯。”陈安点了一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大伯如何了?”他又问了一遍。
徐古顿了一顿,还是一咬牙道,“陈管家……已经去了。”
陈安亮亮的眼睛眨了眨,才像是刚刚听懂徐古的话一般,他看着他道,“大伯死了?”
“嗯。”徐古点了下头,又连忙道,“孩子……你别,别难过啊。”
话说出口,徐古自己都觉得无力,正因为看过了太多生死,所以他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几句安慰到底有多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