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着凤若凉会把陈酿救活,带回来治他们的罪,一边又想着陈酿救不活了,凤若凉震怒,毁了这宁王府,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毕竟那日看她来王府的样子,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看到凤若凉真的将陈酿救活,带了回来。
一个个更是惊慌的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雨不算太大,落在油纸伞上,带着别有的意味。
凤若凉的声音便染了几分这雨的寒意。
“陈伯要进宫吗?”
“一直没有问过你,我知道你不想进宫。”
她知道陈酿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他也没到安享晚年的时候,自然是不想进宫享福去。
他应该更喜欢这宁王府,因为宋年轲待他不差,他每日管理着王府的琐事,应该也是满足的。
“草民多谢皇上,但是草民已经在这王府待习惯了。”陈酿缓缓道。
真的习惯了,这么多年了,看着宋年轲长大,这王府如何都承载了凤若凉和宋年轲的那些往事。
他已经追不上如今的凤若凉了,皇宫里那么多人,也不需要他侍奉了。
他留在这王府也好,常常去那北寒苑,就会想起小时候的凤若凉。
挺好的。
“嗯。”陈酿是如何想的,他不开口她也明白。
所以才这么久了,都没有问过。
“只是……”她声音低了几分,“陈伯,我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你是我的人,也不能。”
凤若凉的声音低,又那般淡。
但是却依旧没有被这雨声掩盖了去。
远处的百姓们听了个一清二楚。
顿时一个个更是竖起了耳朵。
听这意思,便是要追究是谁下毒了。
这些日子,他们可是把这王府能叫得出名字的人都猜了一遍。
最后当然是赌那于诗柔的可能性多一些。
谁不知道王爷家里的后苑肯定着火。
宋年轲的后苑如今只有这么一个算是死而复生的二夫人了。
陈酿是王府的管家,又算的是皇上的人。
那于诗柔和凤若凉是有旧账的,必定是她下的手。
但是他们都觉得这于诗柔也太不知死活了。
她怎么敢给陈酿下毒,她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陈酿是凤若凉的人,凤若凉是如今凤国的天。
即便她是宋年轲的人,又如何?
王爷能大过皇上?
这事情真是越演越精彩了。
他们可等着凤若凉回来等的急死了,如今凤若凉回来了,眼看这大戏就要开场。
他们更是心痒痒了起来。
像他们这种平头百姓,平日里的乐趣便是听些八卦。
听听哪家的老爷又纳了哪个妾,那梨花苑的里红人又被谁包下了。
像凤若凉和宋年轲这纠缠十几年,不停转变的结果更是让他们好奇的很。
原本想着他们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了。
凤若凉疯了,宋年轲娶了于诗柔。
但是谁能想到凤若凉竟然好了,而宋年轲偏又回心转意了。
后来凤易赐婚,他们还真的以为他们兜兜转转,最后真的能在一起了。
谁能想到,凤若凉竟然将凤易杀了。
而她与宋年轲的事情就这么被搁浅了下来。
前些日子,不是还传出了她要去韩国联姻的传言。
当时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宁王府,但是宋年轲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们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没人能猜透。
若说是没有感情了,那为何宋年轲成了凤国唯一的王爷。
若是说还有感情,为何不成亲?
这些话头每天都在茶巷里说着,他们可在等一个结果呢。
陈酿低着头,“草民明白,这次是草民大意了。”
“谁下的毒?”
答案她是知道的,陈酿也知道。
但是陈酿却道,“这件事,草民会好好处理。”
他不想让凤若凉在和于诗柔扯上关系。
倘若凤若凉杀了于诗柔,那她和宋年轲的关系……
“好。”凤若凉并不勉强。
他知道陈酿也并非心慈手软的人。
算上第一次的陷害,这是于诗柔二次害他了。
陈酿走下小白的背,跪在了湿漉漉的石地上,“草民恭送皇上。”
雨落在了他的背上,很快打湿了他灰色的长衫。
“恭送皇上!”远处看戏的百姓们也连忙扔了伞跪了下去。
看戏归看戏,但是他们也没忘他们的皇上是个什么人。
心下毕竟是害怕的。
凤若凉盯着陈酿那湿透的背看了一瞬,小白飞上了天。
她偏头看了一眼浊酒,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不穿蓑衣?”
浊酒撑着伞,可那油纸伞全都在她的头上,浊酒的整个人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他菱角分明的脸一滴滴下落。
“属下明白。”浊酒点头。
他准备纸伞了,但是没有准备蓑衣。
凤若凉有些无奈的笑了,“你啊……”
她没在说什么,回了皇宫。
小蝶听到凤若凉回来了,连忙带着陈安去了鸾凤宫。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鸾凤宫。
殿前的宫女们不认识小蝶和陈安,但是也不敢拦,只说了一句去通禀。
如今这宫中可是没有闲人的,但凡出现一个生面孔,就肯定和皇上有关系的。
他们可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