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正在收拾屋子,听到陈安的声音,笑着叹了口气,继续擦桌子,不多会,听到陈安匆匆跑过来的脚步声。
没等推开门,他就又喊了一声,“大伯!”
“哎。”他有些无奈的应了一声。
陈安推门进来,倒是忽然冷静了下来,站在那门口静静的将他瞧着。
陈酿放下了手里的脏布,张开了了双臂,“来。”
“大伯!”陈安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陈酿的怀里。
那日的害怕和连日的担忧终于爆发,眼泪没进了陈酿的刚换上的长衫里。
“大伯……”他紧紧的抱着陈酿,哽咽道。
他是害怕的,当然是害怕的。
不管他怎么冷静,都是假装的。
他特别害怕陈酿死,特别害怕他再次失去对他这么好的人。
“好孩子。”陈酿轻轻拍着陈安的背,他知道陈安的害怕。
小小的孩子,还能那么冷静的想到要进宫去找公主殿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今见到他好好的站在那里,自然是忍不住了。
陈酿抱着陈安哄了好一会,才算让陈安平复下来。
陈安抽着鼻子道,“大伯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害怕。”
陈酿给他擦着眼泪,“大伯保证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但是现在大伯要先找出是谁要害大伯。”
“你告诉大伯,你还能找到那天那个丫鬟吗?”
“能!”陈安重重的点点头。
本来他来这王府就是陌生的,没有和旁的人说过几句话,这小丫鬟和他说了这么多话,他自然是记得的。
“好。”陈酿将陈安的眼泪擦干,蹲下身子和他平齐,缓缓道,“那现在去和大伯一起找出这个人,好不好?”
“好。”陈又是重重的一点头。
“好孩子。”陈酿拍了拍陈安的肩膀。
陈安连忙站了起来,拉着陈酿朝外面走去。
一定要抓到要害大伯的人!
陈酿被陈安拉着,心里倒是暖的。
不知他是积了什么德了,能遇到凤若凉,如今老了,凤若凉又给他送来一个如此好的孩子来。
他这一生啊,也不算平凡。
陈酿让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集合了起来。
下人们都知道这是要查了。
自是一个个都到外苑站好了,唯有万青苑没动静。
陈酿也没有让人再去叫,人都在这了,若是没找到,那便万青苑的事了。
陈安已经开始一个个辨认了,王府里的丫鬟不算少,但是陈安没有看花眼,很快就将那日梳着双髻的丫鬟找到了。
“大伯,是她。”陈安指着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陈酿走了过去。
下人们连忙让开,那小丫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陈管家……陈管家饶命啊!”
“谁指使你做的?”陈酿缓缓道。
这是个刚进府不久的小丫鬟,莫说找不到原因要害他,也不可能会有这个胆子。
更不可能知道用生枝包裹灵药这么狠毒的法子。
陈安回来之前,他已经找到徐古了。
他没有见到那救他的大夫,也没有问凤若凉,听下人们说,徐古来看过,那他便是知道了。
徐古见到他安然无恙也是高兴的,说那日看到皇上来了,便知道他应该不会有事了。
果不其然。
也埋怨他医术不精。
徐古和陈酿不算什么深交,但二人年纪相近,便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徐古能替陈酿担忧,陈酿已经很领情了。
明白陈酿的意思,徐古便将这毒性跟他说了一遍。
这种法子……恐怕这府中只有一个人想得到了。
他这把年纪了,当然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单单看脸,谁能先到于诗柔竟然是这般蛇蝎心肠。
但从前她偏要和公主殿下斗的时候,他便看出来了,只是那时公主殿下对付她游刃有余,他便也没有多上心。
后来公主殿下重新登基,离开了这宁王府。
他见着宋年轲没有将于诗柔赶出去,帮她做一些小事还是愿意出手的。
但没想到她这般不知好歹。
她既然敢下毒,若不是赌他必死,那便是想好一切了。
所以他今日一定要让她无可辩解。
这小丫鬟早在那日凤若凉突然来了宁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吓破胆了,这些日子都是惶惶不可终日。
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她知道陈酿就是喝了那碗汤才中毒的。
那碗汤她是收了五十两银子送给陈酿的。
当下是磕着头一句话都不敢隐瞒。
“陈管家,那补汤是萍儿给了奴婢五十两让奴婢送给您的!奴婢不知道那汤里有毒啊!您绕了奴婢吧!”
她磕头的声音很大,竟将雨声都遮盖了去,不多会,那地面便红了。
“行了。”陈酿开了口。
这小丫头年幼,五十两银子对她来说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数目了。
陈酿相信她的确不知道这汤里有毒,若是知道,她没有这个胆子。
“给你五十两银子,你都不问为什么?”陈安盯着她。
“奴婢问了,萍儿说是这五十两算是买奴婢是她的人了,以后要替她做事。”小丫鬟连忙道。
她那时以为这便等于是卖身契了,万万没有往这上面想。
她以为以后便是让她给王爷和陈酿送东西,毕竟这王府中的下人都知道于诗柔不得宠了,萍儿可能也送不过去,所以才让她来送的。
小丫鬟张口便是不谙世事的话。
“你起来吧。”陈酿摆摆手。
“谢陈管家!”小丫鬟又重重的磕了一头,这才想站起来,但是因为磕的头太多,竟然站不稳,刚刚起了身,便摇摇晃晃的一头栽了下去。
“送回去。”陈酿淡淡下令。
两个家奴将小丫鬟拖走了。
“去把萍儿叫过来。”他又道。
“是。”家奴们连忙去了。
莫说萍儿是万青苑的人,是于诗柔罩着的,如今陈酿即便是让他们去把于诗柔叫过来,他们都会毫不犹豫。
毕竟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了陈酿是有多受皇上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