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来这九星学院,都是为了修炼,为了变强。
但是这九星学院与她,却没有如此的诱惑。
何况她了解了凤国的事情后,是要出去寻找那琉璃仙族,怎会留在这里?
所以她顿了顿,轻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还有心事未了, 不能留在贵地。”
凤若凉的答案,仰河也不吃惊,或者说即便他有什么讶异也不会写在脸上。
他还是笑眯眯,“许刑说的对,你果然不会留下来,看来是我们这里不足以让你驻足。”他这话透了几分遗憾。
“前辈说笑了。”
话说到这便停了。
许刑一直静静的在旁边听着仰河和凤若凉对话。
他见着凤若凉那张绝色的脸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听着她极淡的声音说出这些客套的话。
怎么看她都不是一个会说这些场面话的人。
可偏偏她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原本他就知道想让小丫头留下来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仰河失败了,他也没有嘲讽他。
喝完那壶茶后,仰河便回去塔楼上了,他想和凤若凉说些闲话,但坐了一会,才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能与她说的。
问她的事情吗?她未必愿意说。
说他的事吗?可他除了修炼又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呢?
更何况凤若凉未必将他当成前辈。
她尊称了仰河一声前辈,是因为仰河担的上这两个字。
仰河的段位远远在她之上。
可他呢?
第二次谋面他便被她超了过去。
他不过是虚长了这年岁,谈何前辈。
遂少坐了一会,也回去了塔楼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小黑没回来,不知跑到哪里胡闹去了。
她端起那茶杯中早已凉透的茶喝了一口。
浊酒忽然现了身。
“主子。”
凤若凉抬眸看向了他。
向来都是她不唤浊酒,浊酒从来都不会现身。
“怎么了?”她问道。
“茶凉了。”浊酒看着她手里的那杯茶。
一双冷冰冰的眸子里映出凤若凉皙白的玉指。
听到浊酒的话,凤若凉微微顿了一顿,才道,“盛夏凉茶不是刚好么?”
她其实不渴,也并不喜欢喝这茶。
茶是好茶,王丝茶,不多见。
入口的时候有些像是沉淀的往事一般,仰河喜欢很正常,毕竟这种茶刚好适合历经沧桑的人。
可这茶,与她来说,却有些重。
许是还不到那个年岁。
如今要她提起往事毫无波澜,她当真做不到。
那些往事,最好不提。
只是她不做些什么,实在安不下她混乱的心。
她等的是阁楼里的陈酿,可心早已去了韩国。
想着那如光霁月般的人。
她忽然发现原来思念一个人是这般。
你低头喝着茶,就会想起他将那热茶吹得温了,才端来给你。
你偏头看着石桌,就会想起他给添来那些刚好合你胃口的菜。
即便是看着这石板路,都会想起他伴你走过的那些路。
什么都不看的时候,便是他那一眼难忘的脸,是他微微蹙起眉,是他像是有着这世间最好的一切的眼眸。
耳畔是他低低唤着你名字的声音。
“言卿……”凤若凉忽然呢喃出声,像是终于出了一口气一般。
将这些忽然涌出来的思念一个出口。
旁边的男人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那眸子中的人影都没有半分变化。
暮色的天下,他一身黑衣渐渐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我去给主子换茶。”浊酒缓缓道。
他的声音像是又变了些,低沉中透着些压抑。
也或许是她很久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蓦然间便会让人惊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她原来已经救下浊酒那么久了。
凤易原来已经死了那么久了。
“不用。”凤若凉摇摇头。“我不想喝。”
“是。”浊酒应声,旋即重新隐入了黑暗中。
苑子里没有掌灯,凤若凉一个人坐在漆黑的苑子里,却感受到了少有的安心。
像是此刻她能沉沉的睡一觉的安心。
侍从们都知道今日嘉许这里有人来了,所以都不敢来掌灯,怕打扰到嘉许。
他们可都知道嘉许大师的脾气不好。
灯盏点点亮起的时候,小黑回来了。
他像是一道疾风一般从空中掠到凤若凉面前的石桌上。
凤若凉只看了它一眼便又偏着头看着前方。
小黑原本满脸的兴奋都消散了,嘟着肉嘟嘟的嘴巴盯着凤若凉,想让凤若凉看它一眼。
可等到它自己眼睛都盯酸了,凤若凉都没有看它。
小黑只能自己伸出小爪子去碰凤若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