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之外便是尧夏国扎营的地方。
不同于凤国军营的灯火通明,和响亮的操练声。
尧夏国的兵营很是寂静,只有寥寥几盏灯烛发着幽暗的光。
正中央的军帐中。
着了一身水莲饶丝裙的项灵竹坐在主位上,端着一杯天罗茶慢慢的喝着。
她葱白的手指,柔滑的青丝都和这粗犷的地方格格不入。
坐在最右边的男人生的年轻,剑眉下是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几分寒意。
他静静的看着项灵竹饮着茶。
左边的黑衣男子像是性子急,他只看着项灵竹喝了两口茶,便开口道。“少阁主,我们在等什么?”
项灵竹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慵懒道,“等一个消息。”
她轻灵的声音似乎带走了几分黄沙的沉重。
“什么消息?”那男子追问道。
项灵竹轻笑了一声,抬眸定定的看着那男子缓道,“这是你该问的事情?”
那男子面色一变,低下了头,沉声道,“是属下多嘴了。”
项灵竹这才偏过头看着那一直静静看着她的男子。
“星河,你不急吗?”
“不急。”
男子的声音也低,像是夜风一般徐徐从耳畔吹过。
项灵竹悠悠笑了,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将目光落在了左边的男子身上,缓缓道,“你们要是都能像星河这样就好了,爹爹也不必操劳了。”
闻言,左边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席星河。
皱起了眉头。
其余的黑衣人心思也大致相同,但是谁也没有开口。
项灵竹生的貌美,看起来又这般水灵,似是一个品性皆良的女子。
但旁人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自他们进了这项阁,便打破了对项灵竹的幻想。
那些年少时便被项文山挑进项阁的人更是清楚的很,项灵竹真正的样子可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人畜无害。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生在索命界那种地方,恐怕即便是天仙,也难逃变成恶人的下场。
还对项灵竹不死心的,也就只有席星河一个人了。
席星河是长在这项阁的,他比他们在场任何一个人在这项阁待的时间都长。
为什么还不死心,他们不懂。
也不想懂,这情爱的事儿,谁能说通。
项灵竹直把那杯天罗茶喝净,才慢悠悠放下了茶杯。
缓缓道,“天明了,我的消息也就到了。”
外头正是月明星亮的时候,她起了身,“退了吧。
黑衣人们应声退去,项灵竹缓缓走出了军帐,席星河缓步随了出来。
项灵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去歇着?”
“你要去哪?”他反问。
“我?”项灵竹悠然一笑,“我去看看我们的对手。”
“我去。”席星河淡道。
项灵竹微微一挑眉,“不动手,我不过就是去看看。”
“为什么?”
“嗯……”这回项灵竹像是认真想了一下,才道,“大概是我好奇吧。”
好奇那曾经被凤若凉相中的男人,此时是什么样子。
项灵竹见过宋年轲一次。
平心而论,那已经是很多女子一眼误终生的样子了。
只可惜,她已经先见过了卫言卿。
那个如谪仙般的人。
想到卫言卿,她忽然又笑了。
凤若凉是独得了卫言卿的爱,那又如何?
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有抢不来的东西。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她要他这个人,便不分心和人。
她凤若凉纵然天赋异禀,但她不过孤身一人,能如何?
项灵竹缓缓勾起了嘴角,跃上了天。
席星河静静的站在了军帐前没有动,他看着那道曼妙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目光忽然空了起来。
-
凤国军营也已经卸下了,项灵竹停在了半空中,静静的看着正中央的那座军帐。
昏暗的烛火将帐中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在了军帐上。
看样子,不像是在修炼,像是在看什么。
项灵竹饶有兴致的盯着那影子看了好一会。
宋年轲似乎半晌都没动,很久才会动一下,像是翻了一页书。
“怎么……这么好的人都围着你转呢?凤若凉。”项灵竹缓缓开口,轻灵的声音消逝在风中。
当初调查宋年轲的消息时,她以为他们之间不过就是情断了,才分了。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凤若凉和这宋年轲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纠葛。
但让她更不解的是,宋年轲并非是花心之辈,掺进来的人不过一个于诗柔。
到底也只是凭着街巷的那些册子,和百姓间的流传。
其实他们之间真正都发生了什么,查是查不到的。
不过如今项灵竹倒是知道宋年轲似乎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