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夏国十里外扎营的地方，项灵竹坐在首位上，喝着一杯天罗茶。
宋年轲一双冰凉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项灵竹没有掩面，她在宋年轲面前，没必要隐藏身份。
因为宋年轲并不认识她。
而且今日凤国灭亡了，以后他们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他们出自索命界的人，各个皆是心狠手辣的主，所以凤国的将士。
即便是败了，也都要死。
一个活口不留。
这些事情她不必交代，因为在包文星他们眼里，人命什么都不是。
她独独只留了宋年轲一个活口。
倒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就是想从宋年轲这里听听那凤若凉从前是怎样的。
她是索命界的人，所以索命界的事儿，她自然是比凤若凉早些日子知道。
卫言卿被烈洛灵抓了的事情，她更是早早就知道了。
索命界明面上已经混乱不堪了，没有一丝秩序，但是背地里的勾当更是说不清。
但他们这些大势力之间还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烈洛灵是烈日盟的人，她没见过。
但烈洛灵是烈日盟盟主烈常的独女，不是她能比的。
项灵竹比凤若凉更清楚宗族之间的事情，所以她也更清楚，很多事情不是怨天就有用的。
可能对于凤若凉来说，她谈不上什么威胁。
因为凤若凉的天赋太好了，只要给足了时间，什么都构不成威胁。
但是对于烈洛灵来说，凤若凉的天赋就未必能有用武之地了。
项阁的势力不如烈日盟。
不能打包票可以杀了凤若凉。
但是烈日盟能。
即便凤若凉身边有那个不知段位的小黑熊，也保不住她。
所以当她收到消息，说烈洛灵抓了卫言卿以后，竟然是开心的。
当然开心，她跟凤若凉斗不了，但是烈洛灵可以。
借了烈洛灵的手除了凤若凉，再从烈洛灵手里抢卫言卿便容易多了。
烈洛灵得不到卫言卿的心，又是杀了凤若凉的人，如此她占据卫言卿的心，便容易多了。
她心情好，细长的眉梢便挑了挑。
她早就说过，卫言卿这样的人，她凤若凉留不住，也没本事留住。
纵然她是天之骄子，也抵不过百年宗族。
那样让人一眼误终生的人，有的是人跟她抢。
项灵竹缓缓喝完了那杯茶，这才抬眸打量起宋年轲。
正对上他冰冷的眸子，她轻笑了一声。
细看宋年轲比远着看轮廓还要好看些。
他眉眼凌冽，身上透着些战场的杀气和那似乎是身居高位带来的压迫感。
这是个同样很上乘的人，即便不能与卫言卿相提并论，但凤若凉的眼光，是好的。
“你叫……宋年轲？”她软软开口，轻灵的声音带走了几分这沙场的沉闷。
宋年轲没有应她，也没有避开目光。
“你在等凤若凉回来吗？”项灵竹轻笑着道。
宋年轲的眉头皱了皱，还是没有开口。
“不知道她能不能回来了。”项灵竹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在哪？”宋年轲终于哑着声音开口，语调比平时还要低上几分。
项灵竹勾起了嘴角，倒也没有隐瞒。
她道，“索命界。”
宋年轲没有去过索命界，但索命界的凶名在外，他身为凤国的王爷，不可能不知道。
那是个没有王法不讲道义的地方。
那里是……人间炼狱。
他的眉头深深皱紧，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后来她的行踪他都不知道了，她的段位也不是他派人就能跟踪的了。
就像她往后的生命，忽然就抽离了他一般。
他如何努力，都再也触碰不到她。
“你怎么不问她去索命界干什么？”
宋年轲越是不问，项灵竹就越是好奇。
她愈发觉得宋年轲也不是只有这一副好皮囊，虽然他是凤若凉错看了的人，但似乎，并非那般不堪。
宋年轲没有开口，也没有在看她。
项灵竹上了几分心思，便缓缓道，“她去找那韩国九公子了，你知道吗？”
宋年轲的心蓦然一顿，他咬紧了牙根。
那个名字，他知道。
他一直知道。
从她一开始离开的时候，那个名字便在凤国传开了。
韩国九皇子卫言卿。
可他执意忽略不知，他总以为，他能挽回她的。
宋年轲的反应，项灵竹都看在眼里。
他面上没什么起伏，可那眼里的痛项灵竹看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她叹了口气，认认真真道，“你觉得，你还有可能吗？”
行军十几年，这是宋年轲败的最惨的一场仗，全军覆灭，也是他第一次被俘虏。
他没有受到任何刑罚拷打，可这女子说出的话。
却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