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子严也沉默了。还好这样的尴尬只持续了10多分钟,因为我到了。
打开车门,走下去,对着车内的古子严礼貌性的摆摆手。他的嘴角浮现淡淡的笑。车子在我的跟前呼啸而去。
脑海里闪现昨晚父母厮打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捏在手中。慢悠悠的走上楼梯。我明白有些事情我不能插手也无法解决,我能做的就是心心念念的祈求这一切赶快过去,回复到自然正常的状态。
回到家中,母亲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只是愣愣的望着电视机,右手拿着黑色塑料外壳的遥控器,左手压着昨夜我给她盖上的薄毛毯。脸颊上是红肿骇人的手指印,左眼角还有淡淡的淤血。
我觉得我快要死掉了。我的感情出现了危机,我不怪谁;为什么连我父母坚守了近20年的婚姻也岌岌可危,为什么呀…老天爷…为什么呀…
我忧愁的看了母亲一眼,又观察到干干净净的茶几;她干涩蜕皮的嘴巴。她该不会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吧?我默默地想,转身打开卧室的门,父亲没有在。随后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转身走开。,没有一刻停留。然后来到厨房,煮饭,炒菜。
过了近一个小时,我把饭菜端到茶几上。看见玻璃上的水没有变少。显然母亲没有动过。
我拿起筷子,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妈。吃饭。”说完,自顾自地开始吃饭。
母亲依旧不为所动,没有拿起筷子,只是眼神忧伤的看着我。
真是恼火,越想越烦躁。我不满的将筷子一甩,冲着母亲喊:“你够了,别在这儿装疯,老子受不了你这个屁样子。”
母亲表情淡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而后再无其他。
我气得大步的冲进房间,气呼呼的摔门。坐在椅子,大口大口的舒气。
我忽的想起《大地之灯》的一段话:因为是血肉相连的亲人,所以许多话反而成了禁忌。交流是羞耻,亲近是羞耻。唯有通过相互苛求和中伤来表达对彼此的爱,才是理所当然。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
对于我来说无比的写实。这就是无奈又无辜的青春。
深呼吸,望着天花板,无声的落泪。那夜,我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安的睡眠,总是梦境连连。一切都毫无逻辑,混乱而纠结。
梦里是夕阳下一望无际的大海,泛着金色的波光。我赤脚站在沙子里,,海浪一进一退,有节奏的打在我的脚背上。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父母挥手,高兴的大喊着,父母手挽手伫立在那里幸福的笑着。我弯下身来,拾起一个美丽的海螺。当我高举着海螺再次转身的时候,原本应在站在那里观赏我开心的欢呼后绽放幸福笑容的人却消失不见。我别着嘴巴,四处张望,无助的想哭。温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牵着我又开始在和昨夜一模一样废旧的毛坯房里奋力的狂奔,我问:“是谁在追我们?”温晴转过头来竟是古子严那张完美的无懈可击的脸庞,我深吸一口气,周围的景物从阴暗潮湿废旧的建筑工地变成了灿烂明媚的阳光,纷纷扬扬的樱花,脚下不再是灰尘飞扬的水泥地而是绿绒绒的草地。古子严保持着他无与伦比的绝美笑容揽过我的肩膀,顺势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我闻见青草地特有的清香,转过头却看见顾问牵着夏夕泽消失在小丘的另一边…
当我从杂乱无章的梦境里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张薄毛毯。那是我给母亲盖上的那张,我抓起毛毯,心里暖哄哄的。想从椅子伸出脚去却麻的不能动弹,一次次尝试,终于恢复了正常,蹑手蹑脚踮着脚走出房间,打开主卧的门,悄悄地溜进去。趁着朦胧的晨光看见母亲表情安然的入眠,肿起来的地方还是有点影响美感。我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母亲的睡颜。
我的母亲是曾经是班花,系花,校花,总是校园里吸引眼球的存在。有无数的男生在她石榴裙下,而她独独喜欢既不个性招摇又不才华出众的父亲。父母一向都是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即使婚后也经常相约去看电影,逛街,吃饭。一直以来都是大家心中相濡以沫,伉俪情深的典范。但是…
站起身,再一次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心里的惶恐与不安也随着母亲平稳安详的呼吸而变得安宁,不再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