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安排吗?不然我就要搭车回家了。”我问。
古子严牵起我的手,说:“最后一项,手牵手散步。有助消化。”
我扬了扬眉毛,表示默许。
他笑嘻嘻再一次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小媳妇儿,你最乖了!”语调里上扬的喜悦声音让人听了都觉得高兴。
能不喜悦吗!毕竟我第一次这么配合他。
他一手牵着我的我的手,一手揣在裤兜里,自然的走着。
我抿嘴笑,这感觉怎么好像一起压马路的老夫老妻……呵。
夜色薄凉,华灯初上。初秋的凉风拂动街道两旁的杨柳,温情又绵长。次第亮起的路灯,我和他,手牵手,十指相扣,感受着对方掌心无比真实无比安妥的温度,默默地走过。
他的脸庞在行走中,忽明忽暗。路灯下,他的脸亮了,走过去,他的脸又暗了。不说话的他显得忧郁而深情,美好的像偶像剧的男主。
跟他在一起,不知不觉觉得安心稳妥,不必在意自己的形象,不必拘束自己的言行。因为他对真实的自己一清二楚,无谓伪装。
突然,他停下脚步,低下头,沉沉的问了一句:“叶子,如果有一天我欺骗了你,你会不会不理我。”
“啊?!”我也跟着顿住脚步,听他一说,彻底蒙了。什么?欺骗我?!为什么……
“我是说如果,只是假设。”他看着我,再一次欲盖弥彰的补充道。
我眯起眼睛,翘起嘴角,笑着说:“我一定不会不理你。毕竟你也骗不到什么……”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从未想到过古子严竟然对我隐瞒了天大的秘密,并且骗走我最珍贵的东西。此后的我想起来这段记忆的时候,我只得冷笑自己的天真。
有时候,青春就像一则冷笑话,只是多年之后的我们才明了笑点在哪儿。
他点了点头,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习惯性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蹂躏”都让我怀疑我的头发的手感是不是和宠物狗狗的毛有点相似……
我看他情绪不高,就开始给他说一些有的没的,说他跳远时可帅气了,说我好担心明天的女子800米,说温晴那个腐女觉得他和顾问很配对……
他微笑着聆听,没有丝毫的不厌烦。我滔滔不绝,就像决堤之江一发不可收拾。
说着说着,我鼻尖一冷打了一个喷嚏。他微微皱眉,二话不说就脱下运动服外套。我连忙摆摆手,推辞着说不要。
他的眉皱的更深了,形成一个明显的“川”字,霸道的将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没敢再说话,只是屏声敛气的凝视着他的脸。他微弯着腰,将外套拉了拉紧紧的笼在我身上。
他的鼻息清晰可闻,垂下的眼皮下有浓密纤长的眼睫毛,我还以为美如蝶翼的眼睫毛只是书上说说而已,原来真的存在。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自己来,自己来。”说完便相当自觉的将手伸进袖管,把黑色的运动服穿在身上。
他笑着点点头,随后帮我把拉链拉好。
他的衣服好大,袖子长了一大截,完全挡住了手指,衣长达到了我的大腿,我愣生生将好好的运动上衣穿出了裙子的感觉。
他挑眉,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又走了一会儿,他让我回家,早点休息,明天在赛场上好好表现。
我唯唯诺诺的点头,扬手搭车,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跟前,我与他挥手作别。
打开车门低首准备钻进去,却看见他垂在裤边冻的紫红的手。我坐到车里,不禁暗暗骂了句:“傻瓜!”
天气凉,有人为你脱衣不是因为他不冷只是因为他更加在乎你的身体。我低下头看着套在身上的运动服,伸出手摸了摸,心里感动的翻江倒海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将一颗真心双手奉上,可惜,我不能做到。感情是人所不能控制的。如果我不是起先就喜欢上了顾问,一定完全招架不住古子严的温情攻势,会立刻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的……
多希望我和古子严可以如张爱玲所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
多美!没有时间荏苒的苍老痕迹,没有沧海桑田的无常难料,只有那稀疏平常那句饱满深情的一句:噢,你也在这里。这里没有擦肩而过,这里没有隐瞒误解,这里没有世事变迁……只有相对两看泪眼的有缘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不是我的有情人,我也不是他的良人。想至此,我有点难过地别过头,紧紧攥紧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