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家的时候,掏出钥匙打开门,母亲坐在沙发上,手握着遥控板,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妈,你怎么在家呀?”钥匙顺手搁在鞋柜上,一如往昔。我一边弓着身子换鞋一边问。
没有人回答。只有电视机里无比嘈杂夸张的声音。
怎么呢?我换好拖鞋,直起身抬头看母亲。我才发现母亲面若寒霜。看样子,是心情不好呀。
我本能的走出一步,但还是停下。因为是亲人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因为关系的牵绊反而不能表现出亲呢的模样,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虚伪而做作。
最终淡淡的问一句:“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母亲突然将遥控板奋力一甩,遥控板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而支离破碎,电池,外壳飞崩而出。
“爸爸!爸爸!你别跟我提那狗日的!”母亲失控的大吼,愤怒的转身进入卧室。
我被吓得发出任何一个音节,错愕的说不出话。等回过神来,我的脑海里浮现:话说她的更年期来了吗?脾气暴躁的让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我深深的叹气,走过去,蹲下来一个一个的捡起那些碎片,扔进垃圾桶。沉默的走回房间,一头倒在床上。
一切好像在不经意之间叛离了最初安全静好的原型轨道。想象与现实无可挽回的背道而驰,即使无为而治也会也会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我无意造成如痴的局面。但是我像被粘在蜘蛛网的一小段上,所触及的事事物物就让我应接不暇,心力交瘁,我永远不可能总观全局,预测那些即将发现的不幸并加以预防。命运和人生就是如此变幻莫测而纠结不知的奇妙东西,直至宇宙深处亦是无解,而我就是喜欢思考这些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进行难为自己的精神凌迟,最终说来还是没有意义,不会改变任何。
我的母亲,古子严,顾问,温晴……到底会归于怎样的境地。人生来就被牵绊束缚,不仅仅是世故就算是亲情,友谊,爱情对于我这个孑然一身的孤独者来说同样是羁绊。但是无力挣脱也不能挣脱。纯粹的觉得烦躁。被迫进入夏夕泽家的奶茶店,耍小聪明换牌给顾问,一进门就被没头没脑的骂一顿……想起来就烦。为什么他们不多理解一点,一点点就好。但是我知道我何尝有站在他们的立场来而考虑呢?这是人的常态吧,总是对生活吹毛求疵而不自知自己并非对于生活百分百的用心。我闭上眼睛,想起古子严与顾问那个凶猛的吻,好像我太过分了一点吧。
事情的走向不是我可以控制的,谁知道,古子严这么生猛,直接亲上去了。哎哟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诶,妈妈又是怎么一回事,跟爸爸吵架了?还是……我将头埋进枕头,不想了,想再多也没意思,别人的事别人自会解决我何必呢?就像我关心顾问一样,现在他都要对我避之三尺了。帮倒忙。饿着肚子闷头大睡。
次日,我早早的起床,准备到学校去写板报。
一个人坐车,窗外快速后退的景物带来淡淡的感伤。走廊上响起自己孤寂的脚步声,觉得自己孤单的可怜。
因为没有钥匙无奈的翻窗进去。以前双手一撑,脚一蹬,一气呵成。今天试了好多次才翻进去,不知道是自己长胖了,还是长时间没有锻炼所以手脚已经不灵光了。唉,岁月催人老呀!
在讲台上拿了一盒白色粉笔和一盒彩色粉笔。走到后面板报搬椅子,然后站上去,一笔一划的写。时不时跳下椅子看一眼字有没有歪,是否规整。
一边写一边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音和墙面上挂钟的滴答声。
好不容易写完了一版面,字与字间隔,行与行的间隔,一个对一个,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别扭。曾经在小学时代令我自傲的硬笔书法到了,时过境迁,如今看来还是如此这般的拙劣丑陋。我坐在位置上一边端详一边揉手,写字的时候太用劲儿了,眼见粉笔尖儿不断的磨出粉笔末,现在手都麻了。
“写的不错嘛。但是写的太方正了,有点不美观。”有人评价道。
我回过头,看见古子严在前门旁边的窗户那儿故作姿态的摸索着下巴,一副认真思忖的模样。我撇嘴,慵懒的走到前门拧动把手,倚在门上。
“喂,你怎么来了?”不耐烦的问。虽然心里掠过一丝的喜悦但是表面还是摆出一贯不耐烦的姿态。
他慢悠悠的走进去,气定神闲的说:“来完成我的任务。”抓起黑板擦,大手一挥,我辛苦半个上午的劳动成果就英勇牺牲了。
“啊!”我气愤的尖叫,气冲冲的走过去,直接上去就是一拳头。“你他妈的贱人!这是老子一上午的成果,你怎可以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声喊叫,声嘶力竭。
古子严抓住我的肩膀,紧紧钳住,大吼过来:“别闹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就该擦掉,就像你喜欢顾问一样!”
我愣住,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他放开我,扶住额头转过身去,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我无力的蹲下来,抱住膝盖,无助的颤动肩膀,嘤嘤的哭声止不住飘荡在教室间。我不该喜欢顾问。我知道,我明白,我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
古子严走过来蹲下来,轻轻地拍我的肩膀:“别哭了,别哭了……”随后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归于静寂。
他现在应该已经愧疚的要死了吧,我暗想。猛地抬起头,一边翻白眼一边吐舌头,吓得他一蹦三尺远。
轻蔑的瞥了他那张惊恐地脸,幽幽的说:“你怎么那么不禁吓呀,至于吗?”
他愤愤不平的说:“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呀!”
我忽而又转一张极其崇敬的脸,双手相握,崇拜的说:“你看看你,这动作,这表情,这台词,纯粹就是琼瑶男一号啊!太帅了。”
古子严扯扯衣领,“滚远一点,快点去写字。”
我不以为然,眉毛一挑,说:“古子严我在警告你一次,你再敢这么说我的隐私,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切!切!切!”他左哼哼右哼哼,表现的不屑一顾。
我拿起粉笔,重新站上椅子,一边看资料一边誊抄。古子严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扶住椅子,不置一词。
“古子严,你滚远一点,你在我的脚边,我怕我会英年早逝。”我一边写一边说。
古子严一动不动,对我的命令充耳不闻。
我提起脚,在他的膀子轻轻地踢了一下:“滚远一点,没听见吗?”
他说:“我是害怕你这个大笨妞儿,一不小心又甩下来,摔成残废。”
我蹲下来,与她的视线相平,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你,担心,我?”
他又一次梗起脖子说:“哪有。”
这个动作让我的思绪迅速闪回到他亲吻顾问的那一刻。尴尬的咽了一口唾沫,站起身,说:“你还是站远一点,这样好看字有没有歪。”语气软了很多。
他淡淡的喔了一声,走到教室正中央的桌子上坐好。
“歪了,歪了,再往右一点,对!对!又斜了……”古子严细心的提醒着,我一点点的移动,改正。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一整版面的板报书写完毕。写完之后,我的右手直接就废了。
我仰起脖子,鬼哭狼嚎:“哎哟喂,累死了,手痛呀!”就像僵尸一样伸得直直,以缓解疲惫。
古子严跳下桌子走过来,语气平平的说:”那看在你那么劳累的份上,阿哥请你吃饭。“我摸着肚子笑着说:”你不说还行,你一说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说完一蹦一跳的走出教室。
我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该吃什么好,绝对要好好宰他一顿,他对我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差点就把我吼哭了。回过头,看他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走在后面。风吹起他的衣衫,掠动她的碎发,眯起的眼神迷离,嘴角不羁的歪斜翘起。其实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挺帅的。他抬起眼睛,直视我。哎哟喂,偷窥被发现了。
“喂,你这家伙走快点,要你请客就走这么慢,快点。”我淡定的回过头。
“叶子!”他喊我,“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回过头望着他,大声喊:“古子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停下脚步的他站在原地搔了搔头,表情尴尬的冲我摆手:“没什么。”
我笑,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倒是奇怪,古子严的女朋友一抓一大把,连校花都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干嘛那我开涮……肯定又要看我笑话。不过被人告白的滋味还是不错的,至少证明我还是有魅力的。哈哈哈……
最后呢,古子严被我狠狠地宰了一顿,他一边扶着挺着肚子不停打饱嗝一边泪流满面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还好,你没有再吃下去,再吃下去肯定被老板扣下来刷盘子了。”随后还悔恨的说:“早知道你爸说你洪水猛兽我就不应该请你吃饭,再说我也只是说说,谁知你还当真了。”
我挂着古子严脖子,心满意足的笑。其实以平时的饭量肯定吃不了这么多只怪古子严撞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别人心情不好go shopping,而我不开心就是eat,eat还是e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