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虫世木子2019-02-25 16:112,270

  寒风呼啸而过,吹着四处呼啦呼啦的响。声音喧闹,有点混浊,有点模糊,就这样,我缩在天台的一角静静的失意的坐着。太阳西移,暮光攀上我的发梢。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我被惊的抖了一下。

  十二月的凛冽寒风,身体早已冻的毫无知觉,鼻子红彤彤。我吸了吸鼻涕,抹干眼泪,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尘。我再这样待在这里,一定会死掉的。站起来,迅速跑下楼去,混迹在普通班的归家学生之中,成功混了出来。走出校门,心头飘过一丝喜悦,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我站在原地,无助的东张西望,不知该去往何处。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凛冽的寒风依旧不知疲倦的吹着,我双手揣在兜里,抬起头,目视前方,若无其事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就这样,你做的很好,一定要坚强,一切都会好的……

  路上的行人有的打着电话行色匆匆,有的三五成群说说笑笑,有的男女两人手牵手缓缓的走着……我低下头,紧了紧衣领。这街上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让我觉得无所适从。我孑然一人,多少显得又点孤寂。走着走着,又开始飘起了小雪。我躲进路边的烟熏火燎的烧烤摊。随意拿了个塑料板凳坐在最里面的木桌,点了几串羊肉串,一打啤酒。第一次用起瓶器,连续试了几次都没有打开,顿觉命运待我不公,悲伤的情绪翻波涌浪而来,我趴在桌上,呜呜呜呜不顾形象的哭起来。烧烤摊的老板娘被我给吓住了,惊慌失措。又是给我递纸巾,又是给我开啤酒。我用纸巾掩住眼,笑着对她说谢谢。尽管那个笑很勉强很无力,但我不想太无理太失态了。我觉得现在我就是一个涨饱了水的海绵,稍稍一挤压,便会汁液四溅。我给自己满了一大杯,一口饮下,苦涩而后又是甘甜。啤酒瓶与玻璃杯相碰的声音,啤酒冲击酒杯激出的啤酒花,一口下肚的强烈感觉……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很好。有一种自我放纵的肆意,有一种自甘堕落的猖狂。我一直喝,一直喝,闷头喝,喝啤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寒风呼啸而过,我摸出手机想看一看时间,没电了。我咬紧了牙,忍住爆粗口。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放肆也放肆够了,终究要回归现实的,谁也不能一头扎进往日的悲伤里出不来,影响生活,浪费时间,耽误前程。

  我又豪气喝了一杯酒,便自嘲道:说的好听。往事?!这一切似乎才刚刚发生,又似乎永远不会过去……一场感冒痊愈的时间大概是十天。一场夭折了的爱情痊愈的时间是——未知。

  天色已晚,我一摸口袋,忘记带钱包了!天要绝我啊,命运的确待我不公啊!我本不想麻烦任何人的,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借了老板娘的手机给温晴打去了电话。恍惚间,才惊觉我唯一记得的号码不是我父母的,也不是顾问古子严的,而是温晴的。

  接到电话的她,很是激动,似乎还有点哽咽。她说:“你没事吧,你在哪儿……大家都在找你,你怎么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牵了牵嘴角,说:“我有事!”

  那边的声音又高了几分“怎么了?你怎么啦?……”

  我捏着手机,略带哭腔:“我摊上大事儿了我……我在吃烧烤却忘记带钱了,你说我是不是摊上大事儿了!”

  隔了两秒。她才后知后觉的咯咯笑。我告诉她烧烤摊的地址,喊她速来拿钱赎人。

  我的胃里一阵绞痛,我痛的捏紧了玻璃杯。空腹喝酒很有可能胃出血。想到这里,我挑眉冷笑,拿起啤酒瓶又给自己满上一整杯,我一边喝一边才想起来这时候温晴他们还在上晚自习的。我摇了摇头,又闷了一整杯。反反复复,周而复始,不断重复着满酒喝酒的动作,动作娴熟,行云流水,我觉得我特有去当酒鬼的潜质。差不多十分钟后,,温晴冲进来,昂起头四处张望,寻找我的身影。我当时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神志有点不清楚。我伸长手向她夸张地招了招手,嘴里喊着她的名。她如释重负,走了过来,拿起旁边的塑料板凳坐在我对面。我眯缝着眼,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声。早知道,就让她慢慢来了,不知道她怎么短时间内请好假又跑到这儿来的……我有点自责,抬手,再次喝下一整杯。她满脸担心,问:“叶子,你怎么了……怎么去了办公室就整天见不到人,我都急死了,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郭老师又不肯让我们出来找你,说是无法保证我们校外的安全。”我看着她,嘴角浮起笑意,扬手又喝了一杯。

  她扁嘴,“你还笑,你无故旷课又要被扣分了……说不定还要写检讨。”

  我捏着玻璃杯,觉得烦闷,一抬手,又是一整杯。

  温晴伸过手来压住我捏酒杯的手,心疼的说:“叶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语气里竟带了些恳求。

  我苦笑,现在的我,除了买醉还能做什么?让我若无其事的回学校学习,对不起,我还没有强大那样的地步。我只能这样,我就这么窝囊,我就这么怂!我拂开她的手,扬首又是一杯。

  她眼看抵挡不过,就自己取了个玻璃杯,要了几瓶啤酒。学着我的样子闷闷的给自己满上一大杯,膨胀的啤酒花溢出来也不在意,拿起酒杯,说:“你要怎么样,我都陪你!”话音未落,昂头就是一杯。不经意间,四五杯就下肚了。

  我看着给自己灌酒的她,心疼不已,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我只得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说:“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这样会醉的,你何必……”

  她的眼睛一闪一闪,又知道那是她的眼泪,强忍在眼眶的眼泪。

  “我和古子严分手了……”我捂着脸,哽咽着说到。

  她站起身来,将我的脑袋按到她的小腹上,一只手轻轻拍我的背,说:“哭吧,哭吧,没人看见……哭出来好受些。”

  听她这么一说,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一下子冲了出来。因为哭泣,我的身躯微微颤动着。温晴就一直站着重复最初的动作。前段时间我确实有点深陷甜蜜沼泽,无法自拔。恋爱大过天,忽略了温晴。还好,我一转身,她还在,她还在……我没有弄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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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沛流离的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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