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罪恶的报名日
虫世木子2019-02-25 16:084,975

  “主人那个家伙有来电话了,啦啦啦啦……”熟悉的搞怪来电铃声迷迷糊糊中我抓住手机,勉强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喂,谁呀?扰老娘清梦。”我扯着初醒时干涩失水的干鸭子嗓子大吼。直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对于一个赶作业熬通宵的苦逼学生来说一个打搅清梦的电话的确令人火大。

  电话那头先是一声尖利的大叫,而后就听见温晴中气十足的喊:“叶大小姐你真是有点悠闲呀?!你的作业写完了呀?!还有4个小时就要报名了!”

  我叹气,无奈的摇摇头。温晴这家伙总是大惊小怪的,多大点事呀,她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典型,她可以用半个小时来叙述她的慌张和焦虑的丰富内心感受却不肯用一分钟来写几个字。对此,我表示不满,因为她总是在最后让我帮她赶作业,累得我跟一只热天的赖皮狗似得大口大口的喘粗气,而她成功应付过老师的检查之后连句谢谢都不说。唉,谁让她是我朋友呢。

  “温大小姐,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俺的作业已经在我熬更守夜的艰苦奋斗之下赶完了,哈哈哈……”语气之间满满的都是得意。作业赶完了,心情无比舒畅呀!向后仰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温晴在电话那头呵呵笑:“那太好了,这样你就有时间替我赶作业了。快点,我来接你。不见不散。”

  “喂?喂?!”我不甘心的抓着手机大叫。唉,十年来温晴已经把我吃的定定的,无法拒绝。她是千年大坑货,专业坑我三十年!

  将桌子上的作业本,练习册,卷子,一股脑的全塞进书包了。站起身来深深的伸了个懒腰,敲了敲脑袋,叹气:“哎呀,新学期又要开始了。”

  每一个假期都来去匆匆,结束的急促。仔细回想过来又没有干什么有意义的事情,睡觉,吃饭,看电视,耍电脑。苍白又单调。但是时间就这样走了,不动声色。

  洗脸,刷牙,扎头发。就像上学时一样娴熟且迅速。根本来不及吃饭就背着书包急急忙忙地奔出家门。

  叮叮咚咚地下楼梯。身后是母亲千篇一律的咒骂“死孩子,又不吃饭。这么急,充军呀!”书包也随着楼梯的递减有节奏地响来响去。那是钥匙,文具盒,钢笔相互撞击的声音。

  跑过熟悉的街道,余光里闪过熟悉的店铺,熟悉的垃圾桶,熟悉的人。拐弯处的那家小吃店飘出腾腾白色蒸汽,我冲破染了包子香味的空气,跑得飞快。

  到了公交站台,掏出手机给温晴打电话,一边喘粗气一边对着电话吼:“温大小姐拜托你快一点,不然我就搭公交了。”

  温晴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我撇撇嘴,不满她如此温吞的个性。

  抬头,那边的山头缭绕了丝丝缕缕的白雾。还没有很多人,一派宁静的摸样。空气有点湿润,恰到好处。我惬意的舒展身躯,深呼吸。掏出手机,时间:8:26。离报名时间中午12点差不多还有3个半小时,再加上坐车,收拾东西,打扫教室的时间就只剩下3个小时了一辆出租车停在跟前,车内的温晴向我热情又夸张地招手。

  我冷笑了两声,上了车。对着温晴严肃地说“你都几岁了,还在这里耍宝。”

  她抿嘴笑,亲呢地将脑袋靠在我的肩上,嗲嗲的说:“因为你是值得我耍宝的人呀。”我幸福的扁嘴笑。

  我颠了颠我的肩膀,“够了。”我习惯我亲近别人,而别人亲近我,我就感觉不舒服。我天生喜欢掌握主动权。

  “你的作业还剩多少呀?!”我开始估计我的工作量。

  温晴不假思索地说“语文练习册,3张数学卷子,还有一篇反思与总结。”

  我差点气绝身亡。“温大小姐,你寒假都去干嘛了呀?”忍不住就爆粗口了“哎呀呀,才放了几天呀,我连丽江还没去了……”她不满地嘟嘴。

  真是的!我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想再与她争论。

  两边的行道树随着车辆的前行而减减退后,锻炼的老人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慢悠悠的行走,小孩子也显得兴奋,活泼。

  到了校门口,我感到无比的幽怨。十几天前所有的学生背着书包飞离这里,而今又不得不回来。无论怎样恶毒的咒骂都不会改变既定的即将到来的现实。抱怨无助于解决事情,但对于学生,学习是不能解决的事所以就无止无尽的埋怨,随后又乖乖的走在教室了老师讲课,而后的岁月便懒得抱怨,渐渐习惯。这就是一个接受的过程。或者是一个泯然众人,人云亦云的一个过程。

  身后的温晴双手叉腰,幽幽的说;“我们又回来。”语气里尽是遗憾。这让我莫名其妙想起了《喜洋洋和灰太狼》里灰太狼每集雷打不动的那句“我会回来的!”想想也觉得自己是和灰太狼一样有着悲惨命运的苦逼人物。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在失败。

  是呀,又回来了。

  我们无比痛恨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是另一种形式的监牢,呆板又虚伪。浮夸至极。同时我们又无比热爱这个地方,它让我们有事可做,展示我们的价值,不必担心孤单与寂寞。相互矛盾才是对一个事物最辩证,最公正的看待。

  八月份的尾巴。葱葱郁郁的盛夏时节。各色的花朵开遍了整个花坛,挨挨挤挤,争奇斗艳。成排的白杨树枝叶茂盛。漏下摇曳灵动的斑驳树影。走过林荫道,便是高大整洁的教学楼和宽阔空旷的操场。还有沿路而设的宣传板,半米高的升旗台,还有一楼墙壁上的光荣榜。眼前的一切都和放假前完美契合。

  “好像没什么变化。”我暗自喃喃。走过安静的走廊,右转再走上五分钟就到了学生宿舍楼。阳台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物,被套,枕巾,远看就像一幅色彩明丽凌乱斑斓的超现实油画。靠近寝室管理员屋子的那片空地前种植里两三株半人高的栀子花树。枝叶翠绿,花香清雅。不过现在花期已过只余下单调的两指宽的枝叶尽情生长。

  我和温晴不经意瞟了一眼寝室管理阿姨的房间,似乎没有人。我和温晴迅速娴熟的偷偷溜进寝室。

  现在还早,大多数人还没到。只有夏夕泽一个人躺在床上耍手机,悠闲自得。

  我们俩进来后,她连头都没抬只是悠悠的问了一句“假期作业又没写完。”根本就没有询问的音调。她应该早就对我和温晴两个通校生偷溜寝室习以为常了吧。其实我们也不想呀,谁叫我们没有教室的钥匙,再说在教室赶作业被老师发现就惨了。

  然后就跪在地上,靠在床沿,开始赶作业。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抱怨条件艰苦。

  晴烦躁的抓抓了头发,说“闭嘴,叶子。你一直叨叨叨叨,你不烦,我都烦了。”

  我停止了抱怨,转头看她。她早已俯下身认认真真的的写作业。夹在耳际的碎发滑落下来,随她身体写字的颤动而微微摇摆,手臂则颤抖的更加厉害,笔头上下移动频率迅速。她的眼睛专注的注视着作业本。我已经好久没有关注她认真的模样。平日里的朝朝暮暮已经熟悉的习惯她的玩世不恭,习惯她开放大胆的言论,习惯她呵呵傻笑,蔑视一切的高傲。说到底只是学生,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作业报以无所谓的态度。最终,我们还是妥协我摇了摇头,无声的叹息。

  一抬眉,就看见夏夕泽半坐在床上,靠在蓝色碎花的棉被,将细细长长的双腿平放在枕头上,光脚。她一只手捧着手机,一只手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滑动。白色的耳机线一路流畅至于小巧玲珑的耳蜗而止。她恬静的变轻让我想起盛开在幽谷的兰花,那样美,美的不敢触碰。怪不得顾问喜欢她。

  顾问喜欢她。顾问,喜欢,她。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继续不动声色的写作业。

  随着太阳渐渐东起,一方斜斜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脊梁上。炙热,是八月的温度。其他人也渐渐的来到寝室收拾东西。一个个大包小包,就差把家搬过来了。家长也不放心的随身跟着。渐渐的,一个冷清的寝室变得热闹而喧杂。

  我们俩狼狈的逃出来。算了,到食堂去赶作业吧。

  抓着敞着的书包跑到食堂里。坐在板凳上。温晴对我笑得灿烂。我知道她借到可以抄的作业了。我也对她笑了笑,这就是默契。

  现在我的任务就是写总结与反思。我提笔写下我三年未变的开头“光影似箭,岁月如梭,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流失掉了。拿着不尽人意的成绩单我感慨万千,不禁……”我呵呵笑,继续写,写自己上课不认真,做作业不认真,不端正的学期态度……说的一无是处。最后结尾“我相信在这一学期我会改正这些坏毛病的,我一定会考出一份满意的成绩单来回报父母与老师的。”

  我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大功告成!”

  温晴忙的根本不敢抬头,说“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我的头上立刻出现三道黑线。她的“马上”起码是十分钟。所以我就特有先见之明的要了一份土豆条,边吃边等。今天早上都没有吃饭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土豆条算是我们学校的特色菜了,每一顿的固定菜目,而且一年四季都有买的。长居食堂畅销小吃榜首,经久不衰。

  温晴在一旁哭喊“我要饿死了,来,喂一个,啊——”我用牙签戳了一条送进了她的嘴巴。她满口包下,咀嚼。我含着笑意看着这一切。毕竟十几天不见,眼前如此生龙活虎的场面令人感到既亲切又好笑。就是这样自然而然觉得美好。

  后来便聊起同学之间的绯闻。谁喜欢谁,谁有辜负了谁,这些话题总是小女孩们津津乐道的。就像下午茶一样闲适,不过温晴的那张嘴除了在我每次说完之后加上“哦”“呀”“好”之类的语气词来应和就剩下消灭土豆条了,不一会儿就见底了。不过还好,她的作业也迅速的写完了。

  一看时间我立马从板凳上跳了起来,眼泪花儿都快掉下来了。时间1:05。天呀!迟到了!!!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何等凶残的对手——郭敬腾,我们亲爱的敬爱的郭老师。别看他个子小小,瘦瘦的,但是那都是肌肉呐。想当初,高一的时候,有个男同学不过是喊了声“郭敬腾来啦。”他好像是在教室外听见了,不过就是直呼他的大名。一进来他就给了那个男生一耳光,直接扇翻在地。天呀!那时的我害怕的快要将自己的拳头吞进嘴里。太恐怖了。我们那群小屁孩那经的如此吓唬,一个个都傻眼了,立刻就被折服了。他杀鸡儆猴的作用也达到了。他说话在走廊都可以听见,震耳欲聋呀。条甜框框的规定就跟圣旨似的,没有人敢违背。但是总有人以身犯险。例如高二那年,年轻气盛的男生不顾他再三强调不准在上课期间打篮球,不准打班赛的要求接受了别班的挑战,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不,应该说是戛然而止的的篮球赛。一个个男生并排而站在过道上伸出双手,他拿着扫把走过去一顿乱打,甭提多凶残了。把扫把棒子打折了,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男同学痛的哭的稀里哗啦的。所以,他在我们学校那是叱咤风云,令学生闻风丧胆的厉害角色。

  我们迅速的装好作业,离开食堂,开始狂奔。我们总在急于奔命,心脏咚咚乱跳。再这样过几年我就该入土了。

  走廊上没人,难道报名已经结束了?不……不可能呀。往年他总是在办公室一个个检查作业,所以在走廊上总会堆上一大群人。今年怎么……

  渐渐停下脚步,警惕的观察四周。推开教室门,我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原来在收拾教室呀。乱糟糟的。我扔下书包,融入集体。

  集体劳动中,每个人都显得非常卖力。郭老师拿着一大串钥匙在门口说“我们又要搬教室了。”

  几个机灵的男生搬起桌子,跟着老师去了。

  一年一度的大迁徙,不可避免。我扁了扁嘴表示不满。

  不经意间就看见顾问的书包,我的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他来了。

  顾问,怎么说了,是一个很好的人。幽默,大方,善良,有绅士风度而且长相不赖。我初中的第一个同桌就是这个家伙。他那时还个子小小的,穿着卡通的童装,稚气未脱的脸庞还挂着婴儿肥。跟他做同桌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笑。一见到她我就想笑,他一开口我就想笑,反正就是一段很愉快的回忆,浸在欢笑之中。后来升入高中我们依旧是同校不过不同班。在高二分班的时候,我们竟奇迹般地分到同一个班里,即使分别了近一年的时光,但还是难能可贵的保持着较好的朋友关系。每遇到寒暑假,我总是了乐意借他的数学作业,而作为交换我会早早地做完语文作业也借给他。

  搬桌子,搬板凳,收拾教室,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了大汗淋漓的艰苦劳动。我们全体同学终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郭老师走上讲台,大声说“只剩最后一个学年了,同学们。”

  我们突然没有说话了,气氛变得特别凝重。

  “我想,这次就不检查你们的作业了,反正好好写作业的人终是会好好写,不好好写的,抄的,赶的,都没有意义。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希望你们能在在最后一学年使把劲,努点力。胜负就全靠你们了。”

  我要泪奔了,不……检查……作业呀!!!我要吐血了。好吧,郭老师谢谢你的体谅。

  经过郭老师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我们的报名的任务就华丽丽的结束了。又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是,明天准时上课的通知让我们顿时结成联盟,准备在开学之前在疯狂的玩一次。逛街,吃东西,聊八卦……反正累的一回家倒头就睡。

继续阅读:第二章 新学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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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沛流离的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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