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缘起缘灭谁人说
夜色深沉，她背后的黑暗，同样是充满着无穷的深邃，她的脸色已经红润下来，似乎那伤势，已经开始回转了。
她静静的悬浮在半空，淡漠的看着到底昏迷的张伯端两人，然后眼神微眯，朝着聂当所藏之处瞥了一眼。但是眉头微蹙，似乎想不通，但是她却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反而是移开了视线。
微风吹拂沙林，寒意顿生；月光辉映脸庞，落泪谁知？
她黑纱飘舞，站在那里，犹如遗世独立的莲花，叹尽这世间的情殇。
是哪个负心薄幸之人，竟惹的这样的女子心痛落泪？
忽然，风声止息，虫鸣低暗，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片刻。
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那黑纱女子，竟然抬头，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一丝回忆，一丝愤怨，让人看之不透。
属于九婴的空间神通，此刻被聂当血脉之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这片空间，似乎已经失去了聂当的气息。
咻——
一道流光，从天而降。破空之声，霍然之下，最后落在龙池水旁，隐约间看到一个人影。
风又吹了起来，霎时间，便是让林子呲呲作响，而后那灰尘也是尽数被吹散，露出一个中年身影。
中年人面色清秀，剑眉凌厉，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磅礴大气，唇红齿白，想必少年之时也是一代俊才。
他身材修长，十指纤细，一袭墨色长袍，站在龙池湖边。
扫视了一眼四周，那男子终于是发现了在池边角落躺着的张伯端两人，顿时大怒，一步迈出，直接出现在那张伯端之处，扶起两人，搭脉诊治，微微蹙眉，最后露出一丝庆幸，然后掏出两粒黄色的丹药，让他们服了下去，便是将两者放置在一旁。
然后，他抬头，目光如剑，刺破迷雾，眼中露出一丝愤怒，身躯腾空而起。
“五境修者，怕是已经到达了炼气化神的顶峰，触摸到了炼神返虚的边缘！”聂当微微叹息，这个中年人好强大的实力，恐怕那黑纱女子惨了。
那女子受伤之前，也只是炼气化神罢了，比之那中年人还稍弱一筹，此刻更是大伤未愈，焉能是那中年男子的对手。
风又开始吹，吹散了迷雾，吹走了心酸。
“你来了……”黑纱女子幽幽的呐道，脸上竟是有些迷惘。
“是你，幽莲？你怎么会在这？”那中年汉子看到那女子模样，顿时惊呼，不知所措。
“便是我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你难道当时不知道吗！？”
女子开始还露出迷惘，但是说道最后，竟然露出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我知道什么？”男子站在他面前，脸上充满了疑惑。
“张一元，你竟然负我半生，我有如何能容你在我眼前不知所谓！”
幽莲脸色狰狞，妖气瞬间升腾而起，恢弘妖气，竟是凝聚不散，化为道道灰色匹练，直接朝着那张一元的男子劈裂而下，气势凶猛，令人心惊不已。
“等一下，幽莲，我如何负你，当日不是你说要离开我身旁，我不愿阻拦，门中放任你归去吗？”张一元一脸惊异，身法飘动，躲开了那凶猛匹练，推开一步说道。
“当日之事，你还有脸和我说，若不是你拍门中弟子追杀我等姐妹，我那可怜的妹妹，有如何会死在你那些师弟手中，你可知道，我和你们‘御剑门’乃是不死不休！”
幽莲凄厉的喊着，眼角泪水，不知何时，竟是凝结了细小冰晶。
那需要多大的悲凉，才会将那泪水化为冰珠，那种凄凉，谁会懂？
听着幽莲的话，张一元猛地一顿，身形停滞，竟然被幽莲施展的匹练狠狠的砸到了后背。
噗——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伤的确是她的心！
“你怎么不躲？”看到他吐血，幽莲却是哀叹一声，道。
“当日，我并未下令追杀你们姐妹。”张一元脸色苍白，但是字字悬河，脸上竟是有着一付坚定之色。
突然，那张一元身子猛地一震，低吟道：‘难道，是师傅？’“不会的，师傅怎么会这样呢？”
张一元突然兀自的大喊，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不会的……”
“你想起来了吗？”幽莲看着他的脸色变化，有着一抹疼痛在心底升起。
“幽莲……是师傅……师傅，不会的……”张一元面色苍白的低喃着。
“你师傅？哼，难道不是你的意思吗？”
幽莲看他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团戾气，冷哼一声。
而就在两人对峙之时，在地面上，原本重伤的两人，此刻竟然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向半空的变化。
“爹！”“掌门！”
“杀了那妖女！”
两人同时用尽气力，口中呐喊，眼中杀意弥漫，刚才幽莲的出手，让两人重伤，若不是那张一元出现，恐怕最后两人都要葬生此处，自然是对那幽莲恨的要紧。
闻言，半空两人身子同时一震。
幽莲哈哈大笑，但是面容却是苦涩至极，她纤指指着张伯端两人，对着张一元说道：“看到了吗？因为我是妖，所以我该死，而你是御剑门的掌门，所以你该出手杀了我！”
“不是的，不是的……”张一元摇头，反复的喃喃。
“你不杀我，我也会替我妹妹报仇的，御剑门杀了我妹妹，我要让你儿子陪葬！”
幽莲猛地抬头，那血色墨黑的瞳孔上，竟然有着丝丝血茫覆盖，看上去令人心悸。
她黑色纱衣，霍然挥出，长袖挥舞，竟是有着恐怖的气势直接压迫而来，那般威力，足以将两个炼精化气的小辈轰成碎片。
“不要，住手！”
张一元瞳孔一缩，而后法诀一引，只看到张伯端身旁锋刹长剑，竟是直接挣脱了张伯端的控制，化为一道金色线茫，那般威势，足足比那张伯端施展时大了几倍不止。
长袖挥洒，剑芒穿空，竟是直接相撞起来。
嘶嘶——那剑芒锋利无比，遇到那黑纱长袖，竟然势如破竹，直接轰散了那长袖，猛地朝前飞去。
唰——锋刹长剑，金光湛亮，此刻竟然插在那幽莲的胸口。
“不要！”
张一元怒吼一声，身子急转，飞向那幽莲之处，抱着她，看着她的面容。
“为什么，为什么不躲？”他哭了，一代御剑门掌门，此刻却为了一个妖女而哭。
地面上，三人皆是看着那一幕，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爱了，但是我下不了手，呵呵……”话未说完，那幽莲头原本想伸手去抚摸张一元的脸，垂了下去，而她的生机，也是消散。
生是为了他的爱，死亦索然？
风中寂静，林中幽暗，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她离开了，为了不想爱他。
她真的没有再爱他，因为她死了。
他想要去爱，却是来不及了。
张一元怔怔不语，抱着幽莲的尸身，最后怒吼一声，身子化为一道流光，直接离开了这里。
“爹！掌门！”下面两人呆滞了一会，最后随着张一元离去的方向跑去。
林子再次恢复了平静，那水面上，迷雾又开始笼罩起来，渐渐的，月光也是清亮起来。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聂当只感觉识海之中，猛地颤抖不已。
三颗亮光，从他识海神庭之中飞去。
“天地人三魂？”
那代表着人的光点，此刻却是霍然大亮，天际有着一道月华落下，照射在那光点上。
领悟人魂了！
聂当身心沉入这一幕，霍然间，感觉自己对于情之一字有了新的看法。
爱情，从来没有人妖之分，既然爱了，就请深深付出。
三魂出，人魂立。缘起缘灭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