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笼罩了大地的,月光透过梧桐树叶打在沈缺肩头,继而跳跃,印在了宁晓沉的脸上。
前方不远处,是C市最有名的电影院,霓虹灯下,是络绎不绝的人群。
宁晓沉心跳有些不规律,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五年前,那时候,她刚进高中,认识了一大堆的朋友,人各有好,瞿小沫最喜欢的,就是看电影了,所以她便陪她来过一次,自那之后,她再没来过。
五年前,C市的建筑都是平房瓦屋的,那时候三层楼高的电影院,鲜艳的色彩,吸引了不少如她一般大的学生。现在,C市处处都是高楼大厦,破旧低矮的电影院,稳稳的伫立在这里,倒像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不过,也正是它的古老,更吸引了一些对C市过去有兴趣的人们。
沈缺站在宁晓沉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那里瓦墙泥屋,一看,就知道是数年前C市的样子。沈缺在心里想,小时候或者说是高中时的宁晓沉,是不是扎着青春的马尾,跟着一群稚气未退的孩子,坐在电影院里,透过昏黄的屏幕,感受别人的故事。
“我们进去吧,再不去就迟了。”收回对过去的缅怀,宁晓沉侧头,看了一眼跟她一样失神的沈缺,脸上有了点点温馨的笑意。
那个时候,她年纪尚青,不懂什么高雅情趣,只懂电影也只不过是他人的一场戏,现在,她已成年,牵着自己挚爱之人的手,看着别人的戏,想着他们的未来。
“嗯。”牢牢牵着宁晓沉的手,沈缺走在前方,穿过那幽深阴暗的走廊。
电影院的确如当年一样,什么都没变,荧屏还如以往一样,散发着昏暗的光,就连座椅,都是陈旧破败的样子,宁晓沉坐在沈缺身边,感受着以往的一切,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古老,才有这么多的人来。
带着嘶哑暗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宁晓沉抬头,看着荧幕,竟然是山楂树之恋。她无心看一部过往悲情的电影,但是可能命运就是如此,她和沈缺来时都没有去看会上映那一部电影,而恰恰这部电影,在这对热恋中人面前上演。
清纯可爱的女孩子,穿着白底衬衫,扎着两个及肩马辫,站在深远宁静的天空下,背倚苍翠欲滴的山楂树,等着她深爱之人的到来。看到这里,宁晓沉有些昏昏欲睡,她本不是一个感性之人,而且这部片子她已看过多遍,她实在提不起兴趣。
依她推测,这部片子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会放完,那她岂不是还要熬上一个小时。转头,宁晓沉看向沈缺,刚准备开头叫他一起中途离场,却被他脸上的表情扼住了出口的话。
潋滟般的凤眸紧盯着屏幕,沈缺的表情甚是认真,他不喜欢爱情片,但可能是宁晓沉在一起的缘故,现在的他,对爱情里的一切事情都感兴趣。
端正自己的坐姿,宁晓沉再次望向荧屏,强撑着睡意,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她还不想败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宁晓沉的眼皮再也撑不住,缓缓地合上。
肩膀上一阵压力,正沉浸在剧情中的沈缺,侧头,看向他的手臂,在触及宁晓沉的头颅时,眼里有了宠溺。将手臂放在扶手上,沈缺伸手,把宁晓沉的头轻柔的放在了他的手臂上,让她能更好的休息。
影片还有十多分钟就结束了,沈缺看了一眼四周,他们坐在中间位置,其他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等待着最终结局,他们现在走似乎不太合适。低头,沈缺看着宁晓沉,手托着她的脑袋,心里有些心疼,这样睡着肯定不舒服,不过现在也只有委屈他家小傻瓜了,再等十分钟就好。
最后的最后,沈缺没有看到山楂树之恋的最终结局,他看到的只有他家小傻瓜可爱的睡相。
宁晓沉醒来时,头靠在一片绵软的枕头上,她心里有些惊讶,她不是正在电影院看电影吗,怎么会有枕头。睁眼,宁晓沉对上沈缺揶揄的凤眸,脸上有了丝丝窘迫。环顾四周,宁晓沉纠结的发现,此时的她跟沈缺正在出租车上,好吧,她承认,她好像又把他们独处的时间浪费掉了。
“我们要去哪里?”坐起身,宁晓沉不敢看沈缺,嗫嚅着开头,两只手放在身前不停的绞着。
“送你回家。”沈缺看了看前方的道路,有些惆怅,这次他来这里也只有两天时间,今天晚上的飞机,他就要回H市了,所以现在他要先把她送回家,免得他担心。
“那你呢?”听见沈缺的话,宁晓沉心里咯噔一下,他说他只有两天时间,难道现在他就要回H市了。
“我等会的飞机,回H市。”注意到宁晓沉的神情,沈缺有些心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不可能一直呆在C市。心中一个想法慢慢形成,沈缺嘴角有了一丝愉悦的笑意,看来有些事不等毕业他就要开始筹备了。
“哦。”宁晓沉本来想说不要的,可是她有不想她的任性影响沈缺,所以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晓沉,过几天去学校就可以见面了。”伸手,沈缺将宁晓沉带到怀里,轻吻她的额头,眉目间尽是深情。
“可是你不是说你不用去学校了吗?”这次回T大,她就大三了,课业相较以前会比较重。而沈缺,因为是大四的缘故,本就不能再呆在T大,就算是呆在T大,大四的大部分人都要出去工作了,他哪有时间陪她。
“嗯…别担心,我决定在T市找工作,到时候每天都去学校看你,其他的等你毕业了再说。”在T大多呆一年的事,他自和宁晓沉在一起后,就和母亲商量过,母亲也没有什么意见,以后的事,等宁晓沉毕业了再说。
“真的吗,沈阿姨没有意见吗?”沈阿姨就沈缺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因为她的原因留在T市,她怕沈阿姨有意见。
“放心,妈她没意见。”前方的白色小洋楼出现在沈缺面前,他伸手示意司机停车,同时还不忘回答宁晓沉的话。
“那我回家了,你到了之后记的给我打电话。”走下车,宁晓沉透过车窗,看着出租车里的沈缺,鼻尖竟涌起了莫名的酸意。
“嗯,你快进去吧。”沈缺挥手,让宁晓沉进去,看着夜色中的她,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抓着,什么时候他竟是如此的离不开她了。
转身,宁晓沉向公馆里走去,继而在沈缺看不见的地方,隐在了大树后,她知道要是她不进去,他肯定会担心,可是她更想看着他走。
沈缺一直看着宁晓沉,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要司机调转车头,向飞机场而去。
绿色出租车的尾灯渐行渐远,从隐身的大树后走出,宁晓沉死死盯着出租车,眼里有名叫不舍的东西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