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一排一排的桂花树,结上一朵朵小花,风慢慢吹着,一下子地上都是满满的小花瓣。
“桂花不是九月份才开的吗?为何今年早早花就落地了…”,我忍不住向旁边的人诉说我的感伤。
他蹲下用手掌跟地上的花瓣触碰着,一瓣瓣的捡到手心上,“呼…”,我忍着没有打喷嚏。只是他手上的花瓣又飘回了地上。“刷刷…”,一阵大风突然刮起,地上被扫而空。
“这便是四季桂,四季开花的…”,他站起来抿抿嘴,眉头一皱,眼睛眨个不停“歌浅,你是招风的?有沙砾进我眼睛里去了。”,说完,修长的手就不停擦着“快帮我吹一下…”。
“啊”
我愣了一下,走到他面前,可是我的身高,离他眼睛的位置好远的“夫子,你没事长那么高干嘛?”,我尴尬的看着他。
“噗嗤——”,他笑了出来,又蹲到我面前,我拉他的手出来,往他眼睛一吹,没想到他眼睛那么敏感,一下子就流了很多泪水。
“夫子,别哭…”,他准备踢了我一脚,还好我手快,往他胳膊一捏,“啊!”他识相的收起了脚。
好不容易弄了沙子出来,他对着天空长长的呼一口气。
他说,他和我就是天生的自来熟,第一次见面,却是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了。
他说:“歌浅啊,我的猫没有回来,可是我想去找找它。”,他每天都每天都会发这么一条消息给我,而我每天都会匆匆从宿舍跑到他楼下,或是教室,或是篮球场上,跑道上,图书馆里面…只要他一叫我都会很配合的跑到他旁边,“夫子,我跟你一起找吧。”,因为夫子对我有恩,我发誓过一定要报答的。然后我们就开始,又从他楼下的草丛里,在到河边的,在到柳树边,找遍了整个校园,都找不到猫的影子。
那么讨厌猫的我,却难么前所未有的思念着猫,虽然我没见过夫子家的猫长什么样子。
到了今天,一个星期了,仍然不见猫的影子,我们就像守株待兔的一样在他家楼下的等着,他说,以前猫猫总爱跑到那里晒太阳,困了,就会跑回房子里,爬到他怀里睡个午觉,等待着晚餐。
我想,他的猫,应该会长得很慵懒。
日子过得安逸,夏李却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的电话我试着打过,回话的是那个机械的女音。有时无聊的时候,我会很有耐心的听完她说的话,直到自动挂机。夏李不见了,袁琦柔也不见了,没有人和我提到过他们两个其中一人,仿佛从来没有这两个人存在过一样。我没有问……
我的生活又回归了高中时代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宿舍…
“歌浅!”
我回过神,看着眼睛通红的他,“天黑了,夫子,我该回宿舍了,明天再等吧。”,我说。
“发什么呆?”,他盯着我看了两分钟,直到我浑身不自在,准备骂他,他才来那么一句:“我发现,你最大的爱好应该就是发呆,我叫你阿呆可好?”…
“夫子,我现在不想开玩笑。”,我看着落日,周围都渲染着橘黄的光,影子打在了墙上斜歪斜歪的,特别扭曲。喉咙塞得慌,似乎我要说话都要挤出泪水才能发出声音。
他摸了摸我的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躺在病床上,表情那么不安宁,我说这个女孩怎么那么让人心疼。然后见到你看到那个男生,你的眉头紧锁,我就自作主张的把你带回了屋里。其实你是第一个,让我猜不透的人,真的…”。我发现我的眼睛凉透了,一抬头,感觉看到了万丈深渊。
我蹲了下来,看到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地上围着一根不知道是谁扔下的冰激凌棒转着。我伸手拿了那根木棒,瞬间,它们就散了起来。“夫子,你闭上眼睛。”,他是长辈,却任由着我跟他耍赖,偶尔我也会向他撒撒娇。
他皱了一下眉但最后还是很配合的闭上眼睛,我沿着他白色运动鞋画了两个鞋印,果然,蚂蚁像是被召唤般在两个鞋印周围转。
“可以了吗?”
“可以了。”
他睁开眼睛,无语的看着我,我示意他低头。“你可别动啊…”,我大声说,可他却移了一步,根本没把我话听进耳里。“这是小儿游戏!”,他敲了一下我的头。
“哦”,我童年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些,记得那时开学刚到这里的时候,他是这么逗我开心的,当时就觉得很新奇。
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打在鞋印上,蚂蚁慢慢散开,“轰——”,雷声突然响起,“哗啦啦——”雨一大颗一大颗的掉下来,打在脊背上,凉透入骨中。
我吸着鼻涕,他手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我说:“我没有哭,真的。”,然后抬头,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走,起来,快进屋里。下雨了…”,他拉着我起来,只是脚麻得怎么站都站不稳。“夫子,不是说过有机会要一起淋雨的吗?”,我撑在他的手掌上。
“你不怕被雷劈吗?”,他白了我一眼,我只能乖乖的低下头。
“夫子,我脚麻…”,我尴尬的看着他,“背我好吗?像兄长那样…”。我小时候总会幻想着自己如果有一个哥哥,然后我每天都可以向他撒娇,他会保护着我一辈子。幻想归幻想,我还是一个人过来了嘛…
他什么都没说,到我面前蹲下,我跳到他背上,手拴住他的脖子。感觉,就很幸福。
“一,二,三,四,五…”,我在他背上,数着他的脚步,他转过头看我,“干嘛要数步伐?”。
“记住去夫子家的路。”
“你继续。”,他摇摇头递了钥匙给我,我无趣的开了门。
这是第二次来夫子的家,仿佛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一样,还是那么整齐。
“你看电视等我,我去煮饭,今晚陪我吃饭…”,说完他就进了厨房,我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
他从来没和我提到过他的家人,也没见他和什么人来往,听他提到过最多的就是他的猫。他的生活就是个迷,这么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也怪孤独的。连他最喜欢的猫,也找不见了…
我突然很同情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想想又为他难过起来。
“夫子,我可以到你书房看看吗?”,我跑到厨房门口,问正在切菜的他。
“你随意啊…”他笑着说。
我跑到他书房,看着一排又一排的书,我在心里又再次佩服了他。
书桌上正好躺着一本书,我坐下来,《来不及说我爱你》,原来夫子正在看这本书。
我决定重温一遍它,就拿起从第一页开始翻看,匪我思存的书是百看不厌的。
最让我感动的还是那断:“沛林,你以前背过谁没有?”“没有,你是第一个”“那我要你背我一辈子……”,在别人眼中却老俗的行为,可是在她笔下,却显得那么深动,乃至透入灵魂。
那样多的东西,他都已经拥有。万众景仰的人生,唾手可得的天下。他曾于千军万马的拱卫中意气风发。那样多,曾经以为那样多。今天才知道原来竟是老天可怜他,他所最要紧的东西,原来没有一样留得住。
早知春梦终成空,莫如当初不相逢。
“吃饭了。”,他敲门,我回过神,合上书,揉了揉眼睛,被他一手抓开我的手,“别揉眼睛,对眼睛不好…”,我乖乖的放下手。
“夫子的厨艺真好…”,我笑嘻嘻的坐在他对面,他夹菜给我。
“多吃点,你那么瘦。”
我点头。
“歌浅”
“啊?”,我抬头看他。
“没事,以后多过来呗,现在小猫不在了,饭菜不知道搁哪。”他说。
他的意思就是说,把我当猫来喂!
我瞪了他一下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回到宿舍后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倒在床上就开始犯困。
想着一天的事,模模糊糊的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