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李是晚上才打电话给我的,一天没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找我做什么,我无聊的数着夜里的黑点,数着数着却流了泪。他说:“浅浅,我跟老师说过了,后天晚会继续进行。”,他很兴奋,我替他高兴,可是沉重的眼皮告诉我,自己刚吃完药就得睡觉了。
“嗯,好。”,我想就这么挂了电话,只是,他又说:“浅浅,一天没见你了,好想你,放晚自习我去找你好不好?”,他说他想我,呵…
我说:“我没去教室。”,说完发现自己像是对着这乌黑的空气说话一样,冰冷。
“我在楼下等你。”,夏李却还是夏李,可是变得真的很快,快到超过人呼吸的频率,以致于我要赶上他,呼吸到我快要窒息。
我到楼下,果然,他就站在树下,椅子的陪衬下显得他那么孤独那么可怜,他凭什么把自己装扮得那么好…我是个不会化妆的人,他的世界我真的一点也不懂。
“你来了。”,他抓了我滚烫的手,“你发高烧了?”,问得还不算晚吧…
“没事,明天可以继续排练。”,我说,还不忘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了。
“那就好。”他摸了摸我的头,样子还是那么暧昧。
那就好?没事就好,还是明天可以继续排练就好?我发现我的语文越来越差了,这么三个字都要想一整个晚上都想不明白,但是很多人都称我这种感觉叫纠结。
他带我向舞台那边走去,这又是再和我说他的梦想么?“夏李,我好累。”,我说,然后他就拉着我到路边的草坪坐下,他手搭在我的背上,我一侧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感觉很踏实。
“浅浅,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真的很累,发烫的喉咙告诉我不能说话,结果眼眶里的液体自己先流出来。
他以为我睡着了,便没有再说话。
不久我便感觉到他背着我,我听着他的步伐,941步,正好回到宿舍。
“浅浅怎么了?”,黄雨燕的声音,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吧。我被抱到了床上,原谅我睁不开眼睛。
“夏李,你还是那么自私。”,我听到黄雨燕的嘀咕,她怎么会这样说。回答她的是一个关门的声音,那样冷漠。
慢慢的,我还真睡着了,外面的世界,与我无关了…
排练,继续排练着。袁琪柔扯下柳枝,编了一个花环,她带在自己头上,秦可抢了过去端详了好久,“这东西有毒,可是它的寿命只有30年,不过有毒的东西活太久不好…”,他低声的说着,我不在乎他的语气,我只想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浅浅给你…”,夏李把一个花环戴在我头上,也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弄好的,我抬头看他,却见他眼睛眯成一条缝,看来今天他很开心。
另外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不闹了,我站起来“我练舞去…”,秦可就跟了上来。
我说,我和他是好搭档,跳舞动作什么的协调的都很好,演的就像我和他的爱情故事一样。
湖边的一棵柳树的一些树枝伸进湖里一大半,我跨过栏杆把伸进去湖里的那些树枝扯了上来,泛白的夜,却看得出它活得很好,我扔了回去,到淤泥上的那部分估计明年就能长出一颗生命。
寿命短,却那么容易活下来,呵。“我不喜欢柳树!”,我扔下头上的花环,秦可定定的看我,“不喜欢便扔下了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头抬得高高的,像是批评做错事的孩子。
“乘夏李没看见,还不赶快捡起来,”,他又说。
结果,我真的乖乖的把地上被甩得有些凌乱的花环捡起来,还好…还好夏李没有看见…
“浅浅,你们过来一下。”,夏李叫了声,我和秦可走向在练歌的他们。“怎么了?”,我问他。
他指向草丛里,我们都看过去,我发现我快晕倒了,全身都在颤抖着,秦可把我拉到他后面。“你不知道她怕猫么?”,他几乎是吼出来,我向夏李那边看过去,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看,可是一下子就跑掉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不起,浅浅,我不知道你怕猫。”,夏李抓紧冰冷的手,结果秦可一把推开他就拉我走了。
我为什么要跟他走,直到后来我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他告诉我,有些问题不是拿来想的,你只要顺着心去做就行。
“呐”,他拉我到一个草坪上坐下,不久又从对面的小卖部拿过来一杯开水,“你那是心里疾病,得治。”,他像是狠狠的揭开我的伤疤,可是,真可笑,我却会觉得有个人真正的了解我。
我看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下,他却像是习以为常,就在一旁递纸巾给我。“你说,我这病能不能治好啊?”,我哽咽的说。
“可以的。”,他眯着眼睛,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的病又不是大病…”,他笑的样子,让我感觉到了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一样。
“你是哪里的?”,我问他。
“桐城的”,他整理了衣袖,明明就很整齐的衣袖却被他弄来弄去变得乱了起来。
听说这样子,是心里某些东西不该触碰的东西被触碰到了,人才会不自然起来,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我没多想。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我们可是老乡呢,可是我现在都不回那里了…”,我说。
“为什么不回?”,他急忙问,“永远都不回了吗?”。
“因为我的家人都在这。”,因为那里是个伤心地?那就是我逃避现实的问题。永远都不回去了吧,离开了,哪有再回去的理由。
他笑了笑。“心情好点了吗?”。
我点头,“谢谢”。
“那我们回去排练吧,刚才见你那样,我想到了一个朋友,才会那样失态,不好意思。”,他拉着我起来,手又插回口袋走在我前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真让人猜不透。
“这应该感谢你,不然我在那里会难受到今晚,或者是明天,或者是后天,又或者是一辈子。”,我跑到他旁边,笑嘻嘻的说。
“有那么严重吗?”,他脸上的笑容又挂回去。
“当然”,我看着天空…
“咱们交个朋友呗。”,他说。
“我们不是朋友么?”,我是想说,我早就把他当朋友了。
“可是,我想和你重新认识一下。”,他又说。
我点头:“你好,我叫歌浅,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十分配合的说。
“我叫秦可,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他说,我满脑子的疑问,却被他又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袁琦柔吧,她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