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了我的脚心里。”容嫣白着一张脸,连云堔立即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将她拦腰抱起,然后放在一边的草地上,将她的腿抬起,低头看去,不知哪里来的长钉竟然钻破了鞋底,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她的鞋袜。
连云堔小心地帮她把鞋袜脱去,发现那根铁钉已经扎进了她的脚心,蹙着眉,唇角一抿,然后在容嫣的一声惊呼中将铁钉拨出。再撕下一块内衫的面料,把伤口包扎好。
“笨丫头,你就不能细心一点吗?非得把自己弄伤才甘心。”连云堔将容嫣的脚放下,然后道:“疼吗?”
“嗯。”容嫣乖乖地点点头,都血肉模糊了还不疼吗?她又不是没有感觉。
如今,脚受伤了怎么回去呢?难道让连云堔一路抱回去?那样子多难堪啊,而且宫里人看到了会怎么想?如果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估计她又要倒霉了。
连云堔在容嫣出神的时候,就将她拦腰抱起来:“笨丫头,我抱着你回去。”
“喂,连云堔,你放我下来。”容嫣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连云堔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压制得死死的,她只得捶打他的胸膛,而他仍然不放她,只是慢慢地走着。
“连云堔,等会到宫门口,你就放我下来。”
“不放。”
“不行,要放。不然,我现在就不让你抱。”
“笨丫头,你怎么这么麻烦。你脚都这样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啊。”连云堔将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别以为抱着一个人很轻松,虽然他是练武的人,可抱久了还是有点累的。
偏偏那个人还不领他的情,一个劲地要他放下。
容嫣看着连云堔额上冒出了汗珠,不再说话,乖乖地伏在他的怀里。
宽阔的胸膛,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容嫣将头亲昵地靠在他的胸口上,聆听着那一下一下的跳动。
鼻息间缭绕着淡淡的莲香,容嫣伸手搂住连云堔的脖子,“连云堔……”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他听见了,停下脚步,侧头看了过来。
月光下,原就清美绝世的脸此刻更是散发出另外一种气氛,容嫣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抬起手,用衣衫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珠,道:“你是不是很累啊?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连云堔淡淡笑了笑,转过脸去,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了一些。
此时到皇宫的官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月光柔柔地洒了下来,将我和他的影子长长地映在了青石板路面上。
……以前听人说过,不论多长的路,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也不会觉得长……
可是……
容嫣却突然间希望,这条两个人走的路,能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连云堔……
也许我们真的有缘,你是我的有缘人。
容嫣看了一眼连云堔的侧脸,然后慢慢闭上了双眼。
时光转眼即逝,如今已经匆匆过去三载。
“公主,七……”侍婢沉烟还没来得通报,来人就抢先一步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别说话。
沉烟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恍惚,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人。
肤如皓雪,恐怕白雪最白最纯之处也比之不及……
眉目如画,恐怕画中最美最柔之作也比之不过……
红唇如玫,恐怕盛开最鲜最娇之瓣也比之不及……
眼眸如星,恐怕天空最亮最闪之颗也比之不起……
即便日日相对,沉烟还是会不自觉犯花痴。她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家公主就那么淡定?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波澜不惊,好像看着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
而在沉烟冥想的时候,来人已经悄悄地潜进了房间。
屋里两侧摆放着几个书架,书架上摆放整齐各种各样的书籍。窗边,白色的苏州帷幔纱帐随风而舞,但到了那个蓝色身影的旁边却会不自觉停下,似乎也怕惊扰了这份安逸和宁静,更怕打扰到那持书而看的人。
来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发现那人似乎在深思,而手上的书正好翻到--孔雀东南飞。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柳,蒲柳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笨丫头,你在想什么?”
看书的人猛然惊醒,然后错愕地抬起头,容貌倾城,青丝如墨,红唇如凝,眼眸星胧,当真即令百花失色,万物无光。
“连云堔,你怎么来了?”三年的蜕变,容嫣再也不是那个娇蛮任性的野丫头,她饱览群书,礼节,女红,烹饪,琴棋书画都已经到了顶尖,哪怕是京都号称“第一才女”的风芝梦,对上她也要自惭形愧。
“我听小橙子说你昨晚练舞的时候扭伤了脚,今天特地带了点去淤伤活络筋骨的药膏。”连云堔蹲下身子,从袖中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对了,你是左脚还是右脚吗?”
“你给我,我自己拿回去擦。”容嫣淡淡的道。
“是你受伤了,你自己怎么好擦?”连云堔皱了皱,道。
“我是脚受伤,不是手受伤,有什么不方便的。”容嫣伸出手示意连云堔把药瓶给她,却又听连云堔说:“反正就是不方便,还是我帮你擦吧。”
“就算我自己擦不了,不是还有宫人嘛。沉烟就在外面,我让她擦不就行了。”
“不行,她不能帮你擦。”想也没有想,连云堔就一口否决了。
“为什么?连云堔,你给我一个理由。”容嫣挑挑眉,美眸流转看着连云堔。
“因为……她去如厕了。”想了半天连云堔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不过显然这个理由难不倒容才女。
只见她朱唇微启,浅浅的道:“那就等她回来,我再让她帮我上药。”
“不行,淤伤拖得太久会有后遗症的。”
“沉烟只是如厕,不会有多久。啊~连云堔,你做什么?”在容嫣说话的时候,连云堔一把握住她的右脚,然后将鞋袜脱掉,白皙小巧的玉足便出现在他的眼前,全身一阵燥热,但看着那脚踝处的青紫淤伤,他垂下眼眸,打开瓶盖,用手指挖出一些白色的药泥然后覆盖在上面轻轻揉搓着。
指腹在淤伤上摩擦,那药膏的特效很快就出来,淡淡的清凉让容嫣微眯了眯眼。然而药效过了之后,那处灼热之感越来越强烈,让容嫣感到心惊。她想抽回脚,却被他死死按住,脸上不由起了一丝愠怒,道:“连云堔,药都擦完了还不放手。”
“放手,怎能放手……”连云堔眯着眼眸看着手中的玉足,只觉得异常小巧可爱,好想把玩一番。
“你放手。”容嫣觉得此刻的连云堔有些危险,直觉告诉她要赶紧躲开。于是脚使劲往外抽,就算三年修身养性,她的武功却没有荒废,此时她用上了内力。但她没想到连云堔竟然顺带着也被推过来,连云堔的身子压了过来,不偏不倚,两个人的唇贴在了一起,而连云堔的手更是放在了一处柔软上面。
两个人一秒钟的呆滞,而后容嫣羞红了双颊,想要推开连云堔,连云堔却抢先一步擒住她的手,然后加深了这个意外得来的吻。
他的霸道,他的温柔,让容嫣有点意识模糊,只觉得呼吸渐渐有些困难。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连云堔恋恋不舍地放开她,道:“笨丫头,你不会用鼻子呼吸吗?”
“连云堔,你还不起来。”现在还压在她身上,这个混蛋色狼……
“嫣儿……”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放在她的唇上,那里被他吸得红肿出血,却是分外诱人。
“连云堔,你快起来,我们这个样子被人看见就惨了。”两个人紧贴在一起,连云堔身体的变化容嫣自然一清二楚,她羞红了脸,厉声道。
“嫣儿,你……”连云堔说着手扣住容嫣的腰带,正欲扯下来却被一只白皙光滑的手摁住。一抬眼,正好对上那双堪比宝石一样闪亮的眼眸,只是此刻充满了愤怒,失望和讨厌。
连云堔怔怔地收回手,然后吻了吻容嫣的额头,道:“对不起,笨丫头,我一时情不自禁,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容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连云堔,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准备穿鞋袜,却被连云堔一把抢了过去。她抬起头,看向他,连云堔立即谄媚地笑道:“为了抵过,就让我给公主殿下穿鞋如何?”
我能说不行吗?
容嫣收回目光,然后继续坐回小榻,连云堔狗腿地上前来,蹲在她面前,青丝如墨,有的在他的额边垂落,遮住了他的侧脸,让容嫣看不清他的神色,而有的却从他的背后直泄到地上。
“笨丫头,听说昨天傍晚你和六哥在开满莲花的湖里对饮,相处很是愉快?”他伸出手将她的脚捏住,然后套上白色的足衣,一边问道。
“嗯,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况我与云尘哥哥自幼相识,有很多相同的看法,自然交流得很开心。啊……”脚上突然一疼,容嫣险些跪下去,而鞋在疼的瞬间也牢牢地套在她的腿上。
连云堔抬起头,看着因为疼痛而有些朦胧的眼眸,道:“那,你有没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