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发生了刺客的事件,姚半夏不用出门也知道现在局势紧张,与其出去自找麻烦,不如宅在王府里,舒舒服服,安安全全的被伺候着。上次沐豫章被刺,就让局势有了很大的变动,如今被刺的是皇上,弈城还不翻天覆地的抓人。
只是独自静下来,却想起昨天乐清的话,联系昨夜的前因后果,就能隐约察觉出些什么。看来江湖人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昨天的事情知情者不少,只不知那主谋者被那么些人算计着会有何种下场。
思前想后,忍不住偷偷为自己抹一把冷汗,若昨日乐清是主谋者的帮凶,随便在吃的喝的里面加点料,她该有多危险。
听沐豫章昨天说话的口气,被两派压制许久的皇上近期就会有所行动,比预想的要快,有担心,却也有能够早日脱离这憋屈的皇城而产生的淡淡期待。只是这也代表暴风雨即将来临,行为举动必须愈发的谨慎,怎么也不能给沐豫章拖后腿。
不过莫名其妙变成什么什么公主,这身份万一被揭出来可不妙。可是被这么多人盯着,知情者也不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被知道是迟早的。
“果然很麻烦——”
姚半夏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倒在床上,捂着脑袋纠结的滚来滚去。
她怎么这么快就头脑发热的从了沐豫章呢,现在跟他拴在一根绳子上,就连跑路都跑不潇洒。怀念自己十五岁的时候,翻墙跑路是如此利落而潇洒,无牵无挂,挥挥衣袖不沾染一片云彩。
有问题还是得解决,姚半夏最后放了一只信鸽出去,跟紫衣交代了一声,就独自呆在药房里摆弄药材。
才配好一副凝神定气的药,就听见轻细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在身后低低唤了一声,“公主。”
“真难听,师妹、夏夏选一个。”姚半夏转过身,撑着高高的桌子,看着下面分外恭敬却生疏的好像另一个人的云华。
“师妹。”云华顺从的叫了一声,却还是单膝跪在地上。这份距离感,并没有因为熟悉的称呼而减少。
姚半夏无奈,却也不想勉强,不过心里还是难受,随手抓了一把甘草,天女散花似的扔过去。云华没有躲开,或许这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躲的必要。
“木头!从小到大都这样!”她盯了那人半晌,最后无奈道。“今天叫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通报一下,我不会跟你们走,别浪费时间,整天探头探脑的。”
“师妹知道安王要做的事情吗?”云华终于站起来,在三步之外对她说。
“不就是剪除乱党,帮他最尊敬的哥哥夺权吗!”姚半夏点点头,说的非常之简单。与其就像是说邻居家新添了个胖小子,或者养的猪生了一窝小猪之类日常的八卦杂事。
“师妹,这可是有半步差池,就要抄家灭族的大事!”云华的口吻要严重多了。
“既然是他本人意愿,我只能尊重啊。”姚半夏理所当然,“我既然选了他,就得承担选择所带来的后果吧。”
“师妹难道不顾及师傅和药师谷的师兄弟吗?”
“放心,没人知道我出身在哪里!连累不到你们的!”姚半夏摆摆手。
“师傅只有你一个女儿,自幼含辛茹苦,你就如此忍心为了沐豫章将他置之脑后。”
“我都嫁了,也还挺满意,爹应该也会觉得高兴吧!”姚半夏辩解了之后,忽然发现有点不太对劲,“我也没说有了老公就不要老爹啦!只是人家即将面对生死之战,我这么为求自保就包袱款款,实在太没义气了吧!”
“师妹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不同寻常,怎能单凭个人的喜好。”云华是铁了心要把她带走,亲情牌失败,立刻就改换战术。
“我真的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公主!”姚半夏听到这个就头痛,半个身子摊在桌面上,很无奈的说:“师兄,我说真的!如果真的时机不对,我拉着沐豫章跑就好啦!他是铁了心要帮皇上,我总不能说不愿意,把他打晕了扛着走吧!”
云华沉默不语,姚半夏却继续,“人常常会做那么点身不由己的傻事,我既然喜欢他,也想陪着他一起。开始或许是因为婚约不得已送做堆,可是现在我是真心想呆在他身边。”
“师妹已经决定吗?”云华定定望着她。
“嗯!”姚半夏重重点头,“活这么久都没这次认真!以前总是随心所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从今往后,就算麻烦也想认真一点对待了。他做的事情我不指望你们帮忙,至少,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卑鄙离开,行吗?”
“师妹都说出口了,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云华叹了一声,“如此一来,沐豫章就是东瑶的驸马,也是我的妹夫。”
“我真心的!”姚半夏一拍桌子,虽然以前任性,爱玩欲擒故纵,话里有话什么的,但是这次她真没想把无关的人拖下水。
“族长最近来了消息,若公主不肯走,我们就暗中相助安王,以保公主的安全。”云华一板一眼的说。
“你们帮我铺好一条安全顺利的逃跑路线就行了!”姚半夏不想承认那个身份,也不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否则受了帮助就等于是默认了身份。“虽然以沐豫章的个性,应该也会有后路,但是多一条后备总没错。至于帮助……若他不开口,你们就别动了,他事事都有自己的算计,轻举妄动反而会有坏事的可能。”
“如此我便照实回报了。”云华点头。
“大师兄,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咱们散了吧!”姚半夏撑起身子,对他挥挥手自行告别,“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得注意点影响。”说完她就自顾自的又埋首于药材之中。
云华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朝她点点头便飞身使出轻功,消失在这间不大的药房里。
姚半夏又包好了一副药,整整齐齐的摆好,忽然对着半开的窗户喊道,“看够了没有啊!尊贵高尚的安王窝在窗边听壁角,也不怕被王府的人看了笑话!”
“怕打扰你啊。”过了一会儿,沐豫章转到门口,推门走进来。
“帮你配了两副药,安神的,睡不好的时候喝。”她拍拍桌上包好的药,“你这两天在上面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害我都睡不好。”
“我晚上让他们煎了喝,不会再吵你。”
“人家说你要帮忙就开口,听见了?”
“嗯,不过目前为止还不必他们费心。不过现在……你还喜欢你的大师兄吗?”沐豫章在她身边磨磨蹭蹭,装作摆弄散落的药材。
“不喜欢了,”姚半夏摇摇头,反而对他说,“我说我喜欢你呢!”
“听得很清楚。”沐豫章点点头。
“没什么表示吗?”姚半夏的视线牢牢锁着他,“你昨天趁火打劫,也没说这种话呢!别以为那么简单就把我骗到手了!”
“一定要说那种肉麻的话?心照不宣不是更好。”
“心意,心意!要说出来才有意义!”姚半夏有些不悦。
沐豫章大概是察觉了,拉住她的手把她往外带,“走吧。”
“去哪?”
“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心意。”